石冶大师道:“华泷因陷害童姑娘,被平君师父重重责罚,也再与华门门主一职无缘。可他后来还是和通明教结了亲,童姑娘过了几年嫁给华清爷爷,华泷更加恼恨,从那以后,总是和华清爷爷明里暗里作对。华清爷爷在世时还能镇住他,后来到了骥安公、骥远公两位任华门门主,便渐渐压不住华泷,要不是那时平君师父尚能震慑这位爷,只怕华门早已落入他手里了。”
乐铭心道:“师伯,华泷做了那样有损华家颜面的事,又野心勃勃,下毒害人,平君祖师怎么还会任他乱来,都不罚他么?或是直接把他逐出门墙,岂不是干净。让他留在华门,反倒让华清爷爷这一脉的子孙损折在他手上。”她越说话声越是严厉,显是火气越来越大了。
石冶大师道:“铭儿,平君师父心地仁善,他和华泷又是父子,华泷有再多不是,他也狠不下心来断绝他们的父子关系。人哪,总愿对和自己有血缘的人多容忍些,这实在难分是非对错。”
乐铭心已觉方才自己那番话有些过头了,这时和和顺顺的道:“可是骥远公是平君祖师的孙子,华泷下手伤他们,平君祖师还是不管,那可有些过头了。”她说完随即想起师伯说华平君那时已无能再去和华泷斗了,而没说华平君不管,但话已出口,也不再多辩。
石冶大师道:“平君师父晚年也悔之不及了,他说他原是一般的疼爱华清爷爷和华泷这对兄弟的,华泷便是做了错事,他罚了后只盼他改过,并未少半分亲爱。华泷也安分了一阵子,他便没再严管,谁料华泷心早已不纯,竟害了华清爷爷和骥安公、骥远公。”石冶大师说到华泷害了华清父子三人时,声音发颤,神色痛愤。
乐铭心、小狸连在远处的钟离修和乐桑觉听说华清父子被华泷所害都是一惊,所惊者倒不是华泷谋害人命,而是这父子三人都是被他害的。钟离修和乐桑觉兄妹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华清是中了蛤蟆妖的毒身死,而华骥安是为除沙妖死的。这时听石冶大师另又搬出新说,自感惊诧。
小狸道:“不是说华清爷爷是中了蛤蟆精的妖毒死的么,还有骥安公,那也是说被沙妖害死的呀。”
石冶大师苦笑道:“那不过是外人不知真相罢了,倒也遮掩了华家子弟不和这点事。”他说到这,稍顿了顿,才道:“骥远公临终时和山彤、山雪说的便是华泷害了华清爷爷和骥安公的事,不过那时咱们都还不知道,山彤最后也会死在华泷手上。”
小狸“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钟离修和乐家兄妹这次却不再感到惊怪了,都只静静听着石冶大师接下来的话。
“华清爷爷是被蛤蟆精的毒瘴伤了不错,可他回家修养三年,本已大好,但过了四五个月,伤病又反复发作起来,华奶奶日日照顾华清爷爷,她心细,没过多久便发觉有人在华清爷爷的饭菜里下毒。”
乐铭心忍不住问道:“这华奶奶就是从前的童姑娘了是不是?”
石冶大师道:“是她。华奶奶发觉华清爷爷的饭菜被动了手脚,便去和平君师父说了,师父派人暗中查这事,可还没查出真凶,华清爷爷便死了。华奶奶也中了毒卧床不起。”
小狸问道:“华泷给童姑娘也下了毒?”她总觉叫童姑娘才好分得清华家这些人,便随心这么称呼了。
石冶大师道:“没错,华清爷爷和华奶奶是一起吃饭的,华奶奶哪能幸免哪。只不过那毒药是激复蛤蟆妖毒发作的药,药量不重,也是这样,华奶奶才捡回一条命。”
“华清爷爷的丧礼过后,骥安公任华门门主。平君师父仍接着查华清爷爷中毒的事,没过多久,便查知是华泷买通了华清爷爷房里的奴仆,让他们下的毒。平君师父没将这事传开,想私下处决华泷。可师父后来说,那时华泷哭着求他,他便狠不下心,饶了他性命。”
乐铭心望着火堆中腾起的火焰,想道:“双子相悖,父母难为。纵是难为,可任恶成?”
石冶大师道:“骥安公接掌华家时还没成家,他服丧三年后,才和一位姓龙的姑娘成了亲。”
一阵风吹来,正将火烟吹向石冶大师,石冶大师被烟熏得双眼疼痛,他移坐别处,坐定才又接着道:“这又不得不说起另一件事了。”
小狸道:“什么事呀?”
石冶大师道:“骥安公年轻时在外面结识了一位姓葛的姑娘。”
乐铭心和小狸齐声道:“葛惠兰。”
钟离修也想到葛惠兰,心道:“葛靖涵是葛惠兰的儿子,随母姓,那他父亲是谁?”他心中隐隐觉得,葛靖涵和华骥安似乎也有些瓜葛。
石冶大师道:“正是葛惠兰,骥安公对这女子十分痴迷,想要娶她为妻。可这位葛姑娘的祖父是冥疆派弟子,又伤过华门的人,华清爷爷和平君师父瞧不起她的出身,都不准骥安公娶她。葛姑娘有次直接上门将骥安公带离家,后来华清爷爷亲自去把骥安公带了回来,华奶奶劝了骥安公几天,骥安公才不再和葛姑娘往来。可从那以后,不管谁给骥安公说亲,骥安公都不答应,直言要孤身老死。直到华清爷爷临死时求他,他才答应娶那位姓龙的姑娘,那龙姑娘名叫幽兰,就是山彤和山雪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