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星河环顾四周闪着白光的白壁,道:“这样大的陵墓,也不知要多少玉树才建得成?”
于盘接口道:“十株。”
郑星河回头紧紧盯着于盘,道:“你怎么知道?”也不待于盘应答,便又转回头去,同郑卫言道:“他也不是郑家人,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于盘在后负手望着郑星河,嘴角微微含笑。郑卫看了郑星河身后的于盘一眼,道:“于家祖上也是追随殿下的,当年建这陵墓时,还是于盘的老祖运的筑料。”
郑星河一向好胜,现今见于盘所知比她要多,便不服气,却也不再言语,只是暗暗气闷。
郑卫拍了拍郑星河肩头,道:“走。”郑星河不再多作思虑,紧跟而上,于盘走在郑氏兄妹后。
郑星河一路所见,皆是玉树木材筑成的白色墓壁,这地下陵墓一路通亮,宛如白昼一般。陵墓内筑有多室,皆是相对敞开,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仓廪府库。陈有青铜战车、铠甲、刀枪剑戟种种兵器。又有墓室陈列各类兵俑仕女俑。金银玉器,红陶白瓷之类更是数不胜数,怪石奇石宝石列了十几间石室,越往内走,墓室之中所陈之物更为精细,明镜、发簪、头冠、玉带、衣袍、锦帛安置井然,又有墓室陈有粟米大豆小麦,却非实物,皆是金银仿做。其后又有金银铜玉等所制的五畜塑像,其形各异,皆是栩栩如生。列置衣物的几间墓室之中,却有一室室门紧闭。
郑星河眼花缭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墓室之中所陈之物由各类器物器皿变为笔墨书画砚台,原以为到此将近冲石极所在之处,却不料又行出好远,墓室中仍是尺牍书卷。
郑星河道:“你们这殿下的墓葬倒是气派得很。”
郑卫转身回来,郑星河与于盘双双止步,郑卫脸色不悦,道:“如今家规已改,殿下的事我日后与你详说。星河,你只需记得,殿下对郑氏一族有大恩,你我今日的富贵地位皆是殿下所赐。我们郑氏一族遵奉殿下,你身为郑氏中人,也应遵奉殿下。莫要再说什么‘你们这殿下’这样的话,他是我们的殿下,也是你的殿下。”说完急急转身往前走去。
郑星河心中也升起一股怒火,道:“我长这么大,从没听说过郑家要遵奉个什么殿下,什么皇子,还差点为了你口中的殿下丢了性命,如今你反来逼我尊他敬他,我绝不会那样!”
郑卫顿足,于盘怕郑卫再转身回来训斥郑星河,忙道:“小姐走了这么远,想是累了,心绪不佳,要不咱们歇会。”
郑星河冷笑道:“我堂堂陵山掌门亲传弟子,岂会走这么几步路就累死,于盘,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于盘难堪,脸立时红了起来,胸口闷闷,本欲为她解围,自己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郑卫忍不了,转身斥道:“他好心为你,你嘴何必这样毒。”
于盘忍痛笑道:“小卫,眼下冲石极要紧,莫要为了这些小事耽误,先去取冲石极去。”
郑卫摁下心头火气,道:“小妹不知礼数,实在对不起兄长。”
于盘一笑,右手扶了扶郑卫肩头,道:“我也把她当作妹妹,你何必这样客气。“
郑卫本担心于盘因郑星河的话不快,如今见于盘再为郑星河开脱,他越发觉妹妹不懂事,委屈了于盘,内心又是歉疚又是感激。
郑星河斜视郑卫、于盘两人,心底觉得讨厌,便道:“你们去取那什么破石头去吧,我不去了。“
郑卫气急,道:“说了那么些难听话,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于盘制住郑卫,道:“小姐不去我们就别勉强了,只是这王陵在建成之时,死了几个匠人,这几人亡灵不时出来闹腾,或大笑或大哭。”于盘说到此,转头瞧瞧郑卫又瞟了瞟郑星河,接着道:“这茂陵的守陵人不就是因此才不顾重令悄悄迁走的么,不过小姐修为高深,咱们也不必担心,还是快去取冲石极,尽早离开这鬼地方为好。”
郑星河虽是修习之人,可往日外出除妖时总是与人结队,这时只有她一人,又是在陵墓之中,听说墓中亡陵作祟,心里不免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