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先生应该明白,若严元逸四人当年便被缉拿归案,朝廷自有法纪,他们自然难逃一死。”应飞白低眉垂目,语气悲哀:“但如今却不一样,五年前陛下迎娶南云国长公主,以示两国永修同好,并大赦天下。
有此缘由在,再加上严元逸四人被囚禁在丐帮总舵,只要解丛辛稍稍强硬,朝廷便不会再过多追究,最多也就推出那三个帮凶长老替死,而严元逸依旧会逍遥法外。
与邬先生当年京中杀人不同,朝廷是不会因为这些许的‘小事’,得罪丐帮的。
这一点,曾身处公门的我,再清楚不过。”
一路南下,邬三已经规劝过三人很多次,但邵长青与楚笑烦仅是微笑,并不肯接话,而应飞白则永远有一套说辞,能将他的话搪塞过去。
二人随即陷入沉默,唯有山间凉风吹动河水潺潺之音,在天地间回响。
静默之际,听得“桄榔”一声,将二人思绪牵回,却是詹良将碗中热茶饮尽后,本想用些巧劲将茶碗掷回桌上,可手臂动作幅度稍大,便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力道一抖,不小心磕出了响动。
见两个老头齐齐扭头盯着自己,詹良也不尴尬,反而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老邬你也别总劝,就严元逸干得那些缺德事哼哼,也就因为我是丐帮弟子,不然早就提着棍子,将那老王八蛋削成肉泥了。
解师兄太过优柔寡断,若我是帮主,保证让帮里那群烂人,统统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邬三扣了扣耳朵,大翻白眼,不屑道:“吹牛谁不会,有本事你真当上帮主啊?”
詹良听得此言,却缩了缩脖子,蛄蛹着重新躺倒了下去:“说说而已,我可不是个当帮主的料,这辈子就惦记着在登砚当个闲散长老,等蕊寒了却心愿,便退出江湖一起隐居。”
“就这点出息?”邬三嘴上说着不屑,但眼神中却有些许羡慕之色:“既然打定了主意,便莫要辜负了人家姑娘。”
“当然,就算是死,也别想将我们分离。”詹良眼睛望着船舱顶棚,脑海中却满是李蕊寒的身影:“对了老邬,怎么从没听你谈起过,你的意中人?”
邬三心中一痛,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他无奈说道:“拜托,我的詹大侠,我们可是乞丐!尤其是我这种又老又废的乞丐,你以为很容易讨到老婆吗?”
“呃所以,才更应该趁年轻时努力,不是吗?”
詹良有些尴尬,仔细想想,丐帮弟子的条件确实不佳,属于是伴侣挑选的最底层,他也就是与蕊寒相识较早,不然现在大概率也是孤苦伶仃。
邬三没好气道:“是是是,詹大侠说得在理,可惜小老儿已经‘人老珠黄’了,只恨没能早遇詹大侠三十年,指点迷津!不然,怎会平白孤苦至今!”
詹良自知理亏,仅是“嘿嘿”傻乐,不再接话。
邬三心中有气,却无处发泄,陡然瞥见应飞白在一旁乐子看的兴起,便随口问道:“应先生年岁与我相近,不知可曾娶亲生子?”
应飞白坦然道:“至今孑然一身。”
邬三有些不解,他问道:“应先生官至四品,乃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体面之人,何以孤身至今?”
“志不在此而已。”应飞白微笑道:“应家虽不算名门大族,但我这一脉尚有三位兄弟,皆是早早成亲,如今已是子孙满堂。
我既无传宗接代之责,喜好独身便也无长辈苛责。”
“原来如此。”邬三恍然,随即又问道:“那邵兄弟呢?他年岁也不小了,理当成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