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死后的每一个日夜,沈潜都在彷徨、惧怕,他不停地问自己,若万一此生无法为父母报仇,那该怎么办?
不!绝不能让这‘噩梦’成真!
为此,沈潜不断鞭策自己,他将所有的时间都榨干,投入到修炼之中,不留一刻空闲,每次磨炼武艺,他都将自身折磨至生理极限,企图用肉体的痛苦,缓解心中的恐惧。
在神鳌岛的十四年,沈潜就像是一张绷紧的弓弦,不知何时会射出,也不知何时会崩断
但在崩断之前,他只求能这张弓,能绷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如此重压之下,沈潜曾有数次濒临崩溃,而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的人,是楚笑烦
尽管不想承认,但每次与师叔楚笑烦斗嘴,再到被他揍趴下时,沈潜的心都是无比放松的,当师父护短,将师叔揍得鼻青脸肿之时,他甚至能少有的,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谷梁沙先是斥责一番,而后重重拍了拍沈潜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孩子,六叔会一直陪着你,还有你其他几位叔叔,咱们一块去寻那‘圣人’报仇!”
“嗯!”
沈潜倔强地擦去脸上泪水,用粗重的呼吸,与不断颤抖的胸口,压制着决堤般的哭意。
“呦,哭着呢?”将忧虑压到心底的楚笑烦,不知何时竟钻到沈潜身后,只见他背着双手,探头探脑地说道:“你小子哭,倒也算是件罕见的事。
来!转过脸,让师叔好好看看!”
熟悉的语调一入耳,沈潜那止不住的哭意便瞬间消失,胸口平复、呼吸平缓,一句调侃,胜过万千“灵药”。
“切,没劲。”
楚笑烦嘴角一撇,似是因见不到师侄的哭颜,而感到不满。
见此情景,谷梁沙的神情略显茫然,应是对这对师叔侄之间的关系,有些捉摸不透。
楚笑烦侧迈而出,拱手行礼道:“今日未败,全仰仗谷梁大侠出手相助,楚笑烦在此谢过了。”
“楚大侠运筹帷幄,着实是让我大开眼界。”尽管从一些老朋友口中,听过不少关于楚笑烦不着调的传闻,但经过今日之事,谷梁沙对他的观感很是不错,亦是以礼相还道:“也多谢神鳌岛这些年来,对阿潜的照顾,不日我将带着阿潜,亲赴神鳌岛,拜谢裴掌门。”
其实从年岁上讲,谷梁沙与楚笑烦之间,还隔着一整代人,本不应平辈论交,但谁让楚笑烦拜了一位辈分奇高的师父,江湖地位天然就高出一辈。
甚至从严格意义上讲,连骆红尘都算是他的晚辈
因为,“竹先生”裴青云与“枪绝”洛藏锋,本是一代人。
骆红尘“懵懂无知”,纯粹是因为人家师父“枪绝”走的更远,站在江湖顶峰,辈分自然便算最高,再加上楚笑烦的‘居心叵测’,刻意淡化了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