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休查看荆泊天的伤势,发现剑气已侵入肺腑,虽不算重伤,但身如剑剐,却很不好受。
“西门大侠既已得胜,为何仍下此重手?此等行为,岂非有失剑客风度?”一直云淡风轻的季时休终于有些动怒,语气森严,直逼问楚笑烦。
“他今日能得见此等剑法,被此等剑法所伤,不知是何等的福分。”楚笑烦不以为意,斜眼瞥向二人,冷声道:“我之剑,既出鞘,必见血,不见血不归。”
荆泊天闻言,神情激动想说些什么,但被楚笑烦剑气封住口齿,一时之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季时休见怀中兄弟如此激动,以为是伤势所扰、疼痛所致,神情更是气愤。
“你的杀性太重了!已有违江湖正道,当心入魔。”季时休出口提醒,只是声音僵硬,又在几处关键地方加重了语气,不知是真担心,还是在诅咒。
“哦?杀性?既然手中握剑,那就要时刻做好染血的准备。”楚笑烦嘴角微微挑起,似是在嘲笑什么:“季大当家可知这世上绝美的风景为何?”
“季某不知!”
“不,季大当家一定知道。”楚笑烦的语气抑扬顿挫,似要把接下来的话狠狠地扎进季时休的心中,扎得他鲜血淋漓,扎得他刻苦铭心:“曾有一位天下无双的剑神说过,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弃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剑身上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楚笑烦冷脸侧过身去,不已正眼看季时休,但却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他的脸,不肯错过他每一秒的表情变化。
季时休闻言面色一白,并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狠狠干咳了几下,刺痛的感觉仿佛真的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抵在咽喉之上。
森森寒气从后背传来,仿佛总有那么一双眼睛、一双来自阴间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季时休神情惨然,忽地一缩脖子,然后慌张的左右乱看,当见到周围的镖师们都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时,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里不是阴间
沈大哥,别怪我,季时休很快就下去陪你了。
季时休低头用内力蒸干了眼角的泪痕,再次抬头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逐人,你先带泊天下去疗伤。”
“是,大当家!”
一位镖头应命从人群中走出,将荆泊天从季时休怀中小心接过,而后带着他向后堂走去。
“唉!”一声长叹过后,季时休神色复杂地对二人说道:“季某大概知道二位此行的目的为何了。骆堂主既然想知道,直接问季某便是,又何必让西门大侠如此拐弯抹角的来点季某。”
“我若直接问,季大当家肯说实话吗?”骆红尘见季时休将话说开,便也不再掩饰。
“能说的,季某自会知无不言。”季时休眼神深邃,苦笑道:“二位,回正堂再叙。”
在一众镖师的瞩目中,二人先后移步。
季时休此时才朗声喊道:“诸位兄弟,该操练的操练,该做事的做事,散了吧。”
“是,大当家!”
回到正堂后,季时休先后安排二人落座,而后长叹一声,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瘫倒在大红木椅之上。
“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凡是能说的,季某绝不隐瞒。”
骆红尘开口问道:“我听闻,沈百城大侠之子沈潜现身江湖,并约季大当家决斗,可有此事?”
“此事早已在数日前便传遍燕林,骆堂主又何必多此一问?直接进入主题便是。”
“好,那我问你,沈百城大侠,可是死于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