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都干了什么?给我闭嘴!”尼克勒斯伯爵听到对方的善意提醒,不仅没有丝毫感激,反而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营啸往往是由一点不起眼小事造成的骚乱,在大多数士兵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造成了内部的慌乱,最忌讳就是将领的乱跑乱喊。
下面的人,本身就有从众心理,就算是平日里对这些将领们不信任的,现在也会相信他们所说,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些将领为了他们好,但是会相信他们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本能的就会跟着他们跑,从而造成更大的骚乱,一直到不可挽回的局势。
尤其是他们这种由数十个地方贵族领主率领的贵族私军组合成的拼凑怪物,相互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了解,更容易产生营啸。
安营扎寨的时候,尼克勒斯伯爵已经很注意这方面,将所有的地方贵族都是按照各自的归属各成营盘。
但是这能够挡住普通士兵乱蹿,却没有办法挡住那些地方贵族将领们的逃蹿。
“真的,真的是敌人杀过来,打的是永夜军领的白山黑水旗,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那名地方贵族并没有完全理解尼克勒斯的真正愤怒原因,言之确凿的嚷嚷道。
“将这蠢货的嘴给我堵上。”尼克勒斯伯爵再也无法压制心底的怒火,大声命令道。
“遵命!”几名伯爵近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那名没有眼色的地方贵族摁倒在地。
“将军大人,你怎么能够如此对我?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卡尔……呜呜……”那名地方贵族还不解的为自己辩驳。
伯爵近卫忠实的履行了尼克勒斯伯爵的命令,将一名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的破麻布一卷,塞到了他的嘴中。
这块不明来历的破麻布带有战场男性特有的味道,又馊又臭,形成了特有的生化武器。
这名年轻的地方贵族从小到大,何曾享受过这个,直接被顶的双眼直翻,一副马上就要昏死的模样。
这个时候,尼克勒斯伯爵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显赫身份,并且与自己的家族有什么私交。
稳住局势,不让营啸的态势进一步扩大,才是关键。
尼克勒斯伯爵一边收拢自己的军队,一边用最大的声音道:“我是高森·尼克勒斯,你们的伯爵,你们的统帅,都给我镇定,这不过是有个别军队内部出现了问题,造成的骚乱,并非敌人袭营,永夜军领的大军还在朵瑙平原上,还没有正式开拔,就算是给他们插上翅膀,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飞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不要动,你们只需要静候到天亮,一切将会重新恢复正常。”
“镇定,镇定,这只是营啸,所有人停在原地,不要乱动。”
“镇定,镇定,这只是营啸,所有人停在原地,不要乱动。”
“镇定,镇定,这只是营啸,所有人停在原地,不要乱动。”
尼克勒斯伯爵的这番演讲,很快便被总结成最简短的话语和命令,通过他身边重新集结的部队喊话,用以安抚人心。
同时尽可能多的点燃了篝火,包括一些无人的帐篷,照亮周围的情形。
黑暗同样也是助涨混乱得重要因素。
营啸多数是发生在晚上或者浓雾那种独特的环境中,很少有听说大白天营啸的。
这也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尼克勒斯伯爵最高统帅的名号,还是拥有很强震慑力的。
见到他们后,很多士兵情不自禁的相信了他们所说,停住了脚步,乖乖的留在了原地。
毕竟那些盲从的人,并没有真正见到敌人。
情况也确实像尼克勒斯伯爵所说,因为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见到半个永夜军领的身影。
尼克勒斯伯爵的应对手段,不可谓不老练。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真的只是营啸的情况下。
当这个大前提都是错误的时候,尼克勒斯伯爵做出的应对越正确,其实就是越错误的。
因为他将会错失最佳的反应时间,更是让自己的部队,白白的留在原地等死,等待着从夜幕中冲杀出来敌人的屠戮。
难道我的判断错了,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营啸?
而是敌人真的杀过来了?
不对啊。
就算真的是永夜军领的大军杀过来了,他们也应该出现在关口的另一面,而不是自己身后的军营。
还是说,这并不是永夜军领的手笔,而是那些所谓革命军的?
也不对。
最近一段时间,花语高原上的革命军虽然闹的红火,但是非常的分散,还没有正式的形成规模。
充其量就是一群自诩有思想的流寇。
别说前段时间,刚刚经过地方贵族的血腥镇压,就算是他们真的想要集结,也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冒出来。
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的,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营啸,这只是一次营啸而已。
尼可拉斯伯爵不停的在自己的心中自我安慰,但是随着靠近混乱的爆发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情不自禁的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随着他们在骚乱的人群中逆流而上,越来越多的军官士兵,信誓旦旦的说他们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是一群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袭击,他们正在往着这个方向杀过来。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前方燃烧的火焰更旺盛,都快要染红半边天,空中更是有着厮杀声若有若无的传过来,那是无数人声嘶力竭,方才爆发出来的声音。
这明显与营啸的症状不太一样,更像是战争的声音。
这种不安并没有缠绕尼克勒斯伯爵多久,很快一切便都进入了他的眼眸,眼前的一切,让他坠入了万丈深渊,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先前那名被他捆起来的地方贵族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敌人从他们的后方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