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养正也觉得是天赐良机,“属下已经派人联系上了当地的一些士绅,他们有的被朝廷通缉,有的是家破人亡,和朝廷结下了血海深仇。王爷只需召见他们,示以恩赏,必定能收揽其心。而当务之急,一是安顿好这些逃难之人,二是派出人手做些营救之事。江南多富庶之家,这些人往往家资百万,只要得其一二,那钱财银两倒是有了出处。”
“钱财倒是其次,关键在人。”李士实捋着白透的胡子,“这些人家不乏书香门第,其中有才之士不知多少,正德帝弃之不用,王爷自可招入麾下。”
宁王一听果然大喜,“不错不错。除了人和财,还有兵马,这些对抗朝廷的人都是悍勇死士,以往他们各自为战,若能得本王所用,或可编练成军。”
“王爷只需注意,这些事务要秘密进行,不可为朝廷所知。尤其江西巡抚等人,他们一向会与王爷作对。”
宁王面色狠色,“总有一天要将他们统统杀了,以泄本王心头之恨!”
他们在此间说话,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是要秘密商议。
不过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啪的一下,是茶碗随地的声音。
宁王眉头猛皱,“谁?!”
之后,门口廊檐下出现一个貌美华贵之女,“王爷,是妾身。刚刚路滑,一不小心撞歪了锦儿,打坏了给王爷特意熬的汤,请王爷责罚。”
“是娄氏啊。”宁王语气稍缓,随后挥手,“本王不喝什么汤,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你今后不要随意过来。”
“是!”
“你,”宁王指着娄氏边上的婢女,“快些收拾了。”
“婢子遵命。”
娄氏倒没什么,但这婢子……身形瘦削、皮肤白皙,看起来是个寻常的小姑娘。
不过李士实却眼中射出迷迷蒙蒙的疑惑,他只是本能直觉,宁王对待府中下人可算不上和善,又打又骂、甚至杀都有可能的。
这婢子看似动作忙乱,但一双黛眉之间却见平稳之感。
相对来说,不大正常。
但或许是宁王妃那里的,所以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这样过去了。
而且宁王府本身也筛选过人。
不过,他打死也想不到的是,有一个人已经预设宁藩会反,所以奸细是早有安排。
从苏州府、松江府来的人那叫好消息,
但到了第二天,则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宁王听完之后心中微慌,急忙召两位谋士前来商议,“两位先生,刚刚收到的消息。那可恶的江西巡抚郑瑜,向朝廷参奏了本王,当是列举了些什么事。照目前来看,朝廷并未有旨意下来。”
李士实抿了一口茶道:“既然没有旨意下来,那应当还好。王爷也结交了不少人,他们能说上些话,正德帝也一向不听信郑瑜的一面之词。”
“可南昌来了锦衣卫!”
宁王将手中那一点点的白色纸条给他们看。
他们在外面也有自己的眼线。
李士实和刘养正相互瞧了一眼,这事不简单,“怎么得知的?”
“我们在京师的人报的,锦衣卫指挥使毛语文忽然离京,往江西而来。”
“这有些奇怪,”李士实立马觉得不对,“锦衣卫指挥使的行踪一般人如何知道?王爷的人能渗透到锦衣卫?”
“倒是……不能。”
“那如何得知?”
“先生的意思,这是故意放出来的。”
刘养正点头,也觉得如此,“应该是故意让我们知道。”
“不一定是为了我们。”
“可能只是公开的行动,或许是为江西的清田做准备。但……锦衣卫指挥使要来江西,王爷的许多动作倒是受限。”
这消息确实是毛语文故意放出来的,他是按照皇帝旨意,要吓唬一下宁藩。
实际上的消息还不止这些呢……他很想知道,当宁王知道朝廷要来查他们的时候,那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