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伯府很少接圣旨,好在过去的老人还剩下,知道一些礼节什么的。
这个时候,悦园中的王芷也接到前院的消息。她难得走出悦园来,大概也是心中关心吧。
姑娘有一头掠过腰线的乌黑长发,两缕落在胸前,大半披在身后,从背后看,身形纤细的她还真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
对于王芷来说,她大概猜得到皇帝可能会派给威宁伯一些差事,但具体是什么,这个可就难猜了。
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很难的事。
到了正堂之边,王芷躲在拐角不露头,静下来只听到一句,“……钦此。”
兴许是圣旨不长的原因,倒是结束的快。
之后是一番常规客套,威宁伯感谢一番太监,送上一丢丢碎银意思意思,反正就是走个过场。
一直等到宫里的人离开,王芷才款款走了出来。
“二哥,圣上委以何事?”
王烜自是毫无隐瞒,将圣旨给她看,并道:“顺天府还余几县没有完全退出民牧,陛下旨意,要我统管改牧为农之事,一是收拢百姓手中马匹以为军用,二是会同地方保乡安民,勿使作乱。”
王芷快速扫了一眼圣旨,
她心中思量,皇上这个安排可称合适。
威宁伯初任事,自然不宜太难,这件恰好。再者也与兵事有些关联。马匹,可是军用物资,而且是比较重要的军用物资。
“这原先应当是太仆寺的职责,如今圣旨落在二哥的头上,二哥当先去拜会太仆寺卿,以及兵部堂官。一来与他们交接好诸多事项,二来,也不要以威宁伯的爵位自居,谦虚些,请教他们如何去做。再有,爷爷曾经任过兵部尚书,衙门里或许会有些老人,二哥借此机会待他们也客气些。回头仔细把事儿做好,再以爷爷的人脉为基础结交些朋友,这样,第一步走得也算稳妥。”
如果真的按照她说的模样去实现,
威宁伯一个众人好感是不会少的。
当然关键是事情要办好,好向皇帝交差。
这样上司的信任和‘群众基础’就都有了,这开局还不好?
“好,那便依计而行。”王烜听了也有开始信心满满,接着他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杨总兵还在府里呢。”
“杨总兵?哪个杨总兵?”
“就是甘肃总兵。”
一说王芷就知道了,毕竟先前王越也经常提到过。
这个人可是重要,尤其既然决定要参与朝政。
杨尚义那边也没耽搁太久,祭拜完了之后也回到正堂,见到远远走过来的王烜,问道:“已接了旨了?”
“接了。杨总兵,请到正屋里坐。”
看着这么个胡须都没绒毛的威宁伯,杨尚义还真有些不习惯。当初威名赫赫的威宁伯,现在就靠这么个娃娃来撑场面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王芷。以往就见过,熟悉的。
“见过杨总兵。”
“不必客气。近来如何?”
“还如往常一样。”
王烜催促,“都进来吧,外面冷。”
“好。你们也不必都叫我杨总兵,太过生分了。”
“那……我叫杨兄?”
“还是叫守文吧,虽然大了你许多,但我们平辈。而且我是武人,没那么多的讲究,名字就是起来读的。”
“好。那守文就称呼我为立恒。”这是小节,王烜没有说太多,转而讲道:“还未告诉守文,刚刚圣旨来了个好消息。陛下已经委以顺天府改牧为农之事,算是对弟弟我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不过我已立下决心,要继承祖父之名,再立新功,振兴门楣!”
王芷就坐在他的边上,所以说讲这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只不过杨尚义听完是愕然、且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与此事扯上了关系?”
王芷漂亮的小眼神一个偏顿,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守文,这有何不妥?”王烜仔细想了想,“民牧施行了几年了,弟弟窃以为也没什么难处。”
“以往没有,今年便有了。”
接着杨尚义把大朝会的当下,两方人马围绕民牧、银两等暗中相斗之事给说了出来。
王芷马上就听得蹙眉头。
威宁伯却还是一脸天真,“便是如此……那又怎的了?无非就是退几个县的问题,只要有陛下圣旨,弟就是照旨而行罢了。”
“没那么简单。”王芷眼神已经变了,“朝中此番相争,必定是到处拉人、壮大声势。二哥想不参与,但顺天巡抚、保定巡抚真的来拉你了,你应还是不应?应了,便是掺和进这件事,那以后再想抽身则殊为不易。要是不应……将来二哥去推行民牧,他们是地方官,怎样都不配合你,处处掣肘,岂不头痛?”
王烜一听,脸色有些发白,“……那,那便先应吧?免得后面事情不好做,陛下交代的差事不是办砸了?”
王芷偏头,“应了与兵部相争?马政就是归太仆寺管辖。二哥这马政要怎么做?”
“那这是两头堵啊!”
杨尚义也摇头,“所以我才说,你们怎么会忽然掺和进这件事。”
王芷贝齿咬了咬嘴唇,这件事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今上不是一般的帝王,这种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高难度之事怎么会交予二哥呢?
这其中,必有蹊跷。只要知道这种局面,绝对不会有此安排。因为实在看不出价值在哪儿,还特容易坏事。看以往皇帝的用人,这次简直可以说是昏招。
除非……皇帝,还未意识到此番相斗。
王芷眼睛一亮,“二哥,你得递条子入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