镪!
亦不剌握起了刀……
“汉人讲究一言九鼎。我若是砍下他的脑袋,你真的放我走吗?”
“真的。不仅放你,还放走你们所有人。”
一个老头子是没什么用的,他必须能够继续领导永谢布,这个部落的力量对于大明来说才有用。
“亦不剌!”
乌鲁斯博罗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甚至还要向外跑。
但他终究难逃一死。
白刀子从后背穿透身体,刀尖血滴落下。乌鲁斯博罗特在众目睽睽之下殒命。
从这一刻开始,永谢布与达延汗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你要考虑一下,亦不剌,我今日放你走,达延汗也会到处在草原上追杀你,明年大明还会对草原实行封锁,接下来你会度过一个比一个困难的冬天。”
亦不剌现在心思较乱,他不愿考虑其他,只是咬着牙道:“你说过,会放了我和我的部落!”
周尚文面色沉静,他看了一眼马荣。
马荣点了点头。
既然要放,那么就不要干那些小气的事,比如说留下人家什么财物,这样心胸实在太过狭小。
明军自己带的食物也是够吃的。
“本将说话算话。明日一早,你可率众离去,我必不做任何阻拦!”
亦不剌着急,“为何要是明日?!”
“天色已晚,你要去哪里?况且,我的士兵需要睡个安稳觉,亦不剌,你不要再讲条件了。必须明日!你若不信,明日自见分晓。”
“你!”亦不剌指了指周尚文,但人在屋檐下,最后也只得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一边,有两个士兵过来抬走了乌鲁斯博罗特的尸体。
这可是个大官,徐镇安和马荣合力抓住了他,等回到京师肯定是一番重赏。
是夜,明军众将领一番庆祝,因为身在敌境,便没喝酒。而这一夜也的确是个好觉。劳累了许多日的明军士兵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休整。
但亦不剌则一夜未眠,
他被一群人看管不说,明天究竟会不会逃出生天也不知道。
而在黑暗中,有一个年轻人拎着一盏煤油灯进了关押他的营帐。
晚上有些看不清,但看身形熟悉,就是他白天见到的明军小将。
“亦不剌太师,我名为马荣。”
这句话他是用蒙语说的。
这让亦不剌很惊异,也用蒙语回说:“已经很久没见过,会说蒙语的明朝将领了。”
马荣把煤油灯放在柱子边的桌子上。
堂堂部落首领此时很落魄,他就这么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几年前,我还在京城军学院读书时,就听当时的皇太子说过,鞑靼是大明必须打败的敌人,不管花多长时间。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如果二十年还不行,那一个皇帝终其一生平靖北疆,也是一桩大大的功绩。”
“所以自那时起,我就知道将来我一定会遇到鞑靼人,然后我便学着说你们的话。看,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马荣……”亦不剌低着脑袋,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沙哑,“多希望,我的部落里也能有像你脑子这么好使的年轻了。所以,你今晚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首先想给亦不剌太师吃一颗定心丸,我们的总兵官说要放了你和你的族人,这些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是我们的士兵真的需要休息。”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因为这个建议就是我给总兵官的。”
亦不剌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亦不剌太师总有一天会和我们并肩作战。”
“可你们刚刚才攻打了我们!”
“是的,如果不打一仗,我说着这些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亦不剌无言,他无法反驳。
“然后呢?除了来让我吃一颗定心丸,你还要来劝降我?”
“不。”马荣摇了摇头,“我是想来和亦不剌太师聊一聊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听闻小王子假扮成使者队伍里的人去过京师,但亦不剌太师一定没去过,也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是怎样一个人。”
“如果亦不剌太师今天死了,那你就是死在我们皇帝陛下手中,你不想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吗?”
亦不剌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转头,
马荣继续说:“在大明,今年是正德元年。但陛下是大明嫡长子,自先皇弘治年间便屡次监国,便说这一路两万兵马,便是自弘治十二年便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我们皇帝陛下舍得花军饷、备兵事,但舍不得将银两用在吃喝享乐。舍得花银两建立军学院,但舍不得多营造一座宫殿,顺便说一句,军学院里培养的将官,每一个人都十分了解草原,大的草原的局势,小到你们如何放牧,”
“这些都是皇帝陛下一力主张的,我皇不是昏庸之主,他记得土木堡之耻,记得你们鞑靼人杀过的每一个大明百姓,侵略过的每一寸大明国土。亦不剌太师,我比你幸运,你终生无法体会成吉思汗时的辉煌,但我可以跟随大明皇帝陛下征服这片草原。而大明也可以在太祖、太宗之外,拥有第三位英明圣君!”
“千百年来,每当中原出现这样的帝王,草原是什么模样,你的血脉记忆一定比我说的更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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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今天在封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