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确为临时机构,本该随着战事结束而结束。现在怎么又要跟随国策这样保留下来?
兵部尚书的话,究竟是陛下的授意,还是他自己摸准了圣意,选择了逢迎?
朱厚照听了这话其实看了看杨一清,发现他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个王敞,其实是玩了个小心思。因为他是军机处一员,杨一清不是,这样换来换去的,能有什么不一样?杨一清对军机处负责,顺便也就对王敞负责了。但他并不从自己和杨一清争高低这个角度去说,而是把皇帝的权力摆在明面上。
说白了,这是个阳谋。就算杨一清也看出来这一点,他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别的选项吗?
朱厚照则眯了眯眼睛,露出微微的笑意。他不愿撤掉军机处,其实也是想要专门的一个机构来负责复套,今天倒是个不错的契机。
“杨阁老以为如何?”
杨一清无奈,拱了拱手,“臣以为大司马之言甚妥。”
“你什么时候走?”
“臣想八日后出发。”
朱厚照咂摸着嘴巴,“走之前再入宫一次。复套是个目标,提了出来,具体怎么做咱们君臣还是要有个办法出来。”
“是。”
……
……
巷弄口,横平竖直,四下无人,只有墙角的缝里生出一颗绿色野草随风摇晃。脚步掠过时留下的泥土撞了小草,也在墙根下留下蛛丝马迹。
脚步离开后,又有一人蹲下,望着墙根的痕迹,随后继续跟了上去。
“浙江那边的人早就已经言明。梅可甲就是这个梅府的主人,他在浙江敛财北送。这里自然就保住他的家人。”
“他们想倒梅可甲?可他的家人都在京师。怎么倒?”
“梅可甲倒不了。梅怀古呢?他诱使皇帝入府寻欢,只要这个罪名给他按上。朝中诸公还能饶得了他?梅怀古若是出事,则陛下与梅可甲之间也就会互不信任了。”
“入府寻欢?”
“什么时候的事?刚刚发生的?难道圣上真的喜欢?”
“不要去猜这种事,会掉脑袋的。达到目的就行了,不能节外生枝。”
……
毛语文在锦衣卫的院子里晒着阳光,手里把玩着磨得锃亮的短刀,“……那个梅可甲我见过,不爱说话,全是心眼,看来他在东南也得罪了不少人。”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白天不动,夜里动。偷偷的先抓起一个。”
“然后呢?”
“然后?”毛语文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然后让他写信约人。这帮人搞的很隐秘,实际上连基本的接头暗号都没有。以前是没查他们,现在这一查一个准。”
只是朝廷里还藏有这种污垢,确实是他没想到的。又或许是真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