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山东大汉啊。
皇帝指了指阿拉古,“打的赢么?”
“他太胖,摔跤不一定赢,但是战场上,可杀之。”
这句话很好懂。
“取兵器来!现在这场比武,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是许冠第一次见到皇帝。关于这位皇帝,他私下里听到的夸奖有,批评也有,但不论说他好,还是说他坏,从来也没有哪一个人敢有哪一句话小瞧了他。…
现在看来,光是这份气势,再添上皇帝的威严,已然令人满身压力。
……
长枪和大刀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所有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其实宫中比武是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场景,皇帝忽然摆出这部戏,还不知传到外庭,又会有多少言官聒噪。
而朱厚照想要达到的目的,其实是把武这个字从汉人的血液里再抽取出来。
大明总归是要灭亡的。不管他这个皇帝是千古一帝,还是万古一帝。
如果要他学前宋后清那种压制尚武精神、禁锢思想进步的方式来维持统治……怕是他自己都要起兵造反。
皇帝看演武,这个事情自然是会有其影响。
许冠身高腿长,一柄长枪在他手里使得是气势如龙,而且他力气不弱,阿拉古的大弯刀和他几番碰撞,他也不觉得手臂发麻。
长枪使得熟了以后变化极多,或挑或刺,几个回合下来,阿拉古连连后退,匆忙躲闪。
再看许冠,背身持枪,竖直站立,好不威风!
“陛下,许冠必定赢了。”杨尚义是行家里手,看得更加明白。
果然,再次交手,阿拉古只有举刀防守。一杆
长枪从天而落,这势大力沉的一噼也打得他牙龈紧咬,而且人胖,连续高耗能动作之后不禁气喘连连。
这时他叽里咕噜的又说了句什么。翻译小卒讲:“他在问,许将军叫什么名字。”
皇帝和杨尚义都露出笑容。
“吾乃许冠!取你项上人头之人!”
却不想这阿拉古扔了大刀,说:“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听了小卒翻译,许冠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可以吗?
朱厚照尽了兴,便挥挥手,“没那么多人想死。既然愿意这样活着,就让他活着吧。京师西南角还缺几个搬砖之人呢。”
许冠收拢长枪,“是!”
“你过来。”
一听这话,众人都知道许冠的好运来了。
这大汉四肢发达,脑袋倒也不笨,到了皇帝面前老老实实的双膝跪地。
“守文,这次朕要夺你所爱了。”
杨尚义躬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没有臣的所爱,许冠也是陛下的臣子。”
“许冠,你战场杀敌,英勇无双。此次,也替朕守住了大明的脸面。朕早就说过,朝廷爱才。你,读过兵书么?”
“回陛下,只听祖父讲过三国演义……”
也算是启蒙了。
“那去军学院里读几本兵书吧。虽然也有那不看兵书也能领兵的天才,但大部分人还是要靠后天努力。许冠,军学院是要考的,这一节朕给你免了。且你有特别的功劳,等你出来的时候,朕还有安排。”
“陛下!”许冠大手一合,“小人识不得几个字,空有一把子蛮力。要说打仗,是会那么一点儿,但将军是没想过当,只是冲杀敌人绝不会退缩。陛下这样的恩裳,给了小人实在浪费。因而小人想,若是可以,小人想将此恩,赠送给小人一位好友。”
“放肆!”刘瑾怒目圆睁,心想这些粗鄙之人确实是不懂的规矩,“御赐之恩,岂容你随意赠与?且军学院乃朝廷重地,进哪些人,陛下能定,你也能定?!”
许冠头皮一麻,他倒没想过这事儿不允许,还觉得反正皇帝高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应当不会出事。
“小人嘴笨,说错了话,请皇上责罚!”
“你想将其送给谁?”朱厚照只平澹问道。
“是一个娃儿,名叫韩十二郎。”
“他是你至亲?”
“不是,是战场上捡来的。他有一个义父,名为喻自在,在千牛堡一战中战至力竭,最后与一名鞑靼士兵同归于尽了。”
朱厚照有些叹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没有边患、没有鞑靼,他也不想打仗。
“……陛下,喻自在,出自军学院。”
“那就,你们两个都去军学院吧。许冠,你一定要认得字,朕不要你写得上诗词,但要读得懂文章。不要觉得大刀比毛笔锋利。真正的强大,一定不是只有长枪大刀。”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