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没有别的意思。”朱厚照动了脑筋,好好解释说:“就是想着,太子的妃子也关乎皇家的脸面。务必要选性格温婉的,首重家世、其次人品。可家世还好甄别,这人品又瞧不出来……儿子这太子妃选的,不就是撞大运了么?”
皇帝说道:“这不怕的,若想看清楚品性,倒是可让她们在京中多住些时日,以便观察。”
“爹,那会儿她们都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选上了,言行举止定然不是原先的模样。”
“那你要如何?”
“儿子想派些年纪合适的宫女混在其中,没有太监、没有太子,私下里才能瞧得出她们的真品性。”
这可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张皇后听这话也打消了疑虑,原来是为了品性……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太子本来也是不懂的。
而对于朱厚照来说,他没办法不用心良苦。
结过婚的都知道,漂亮这种特点它管用、但最为重要的肯定是性格,品性不好的人天天给你出那种‘我和你妈你要谁,的婆媳难题,那日子谁爱过谁过,反正他不爱过。
另外一个,他现在是太子,身材、模样、包括皮肤这些,选的过程中都是有人把关的,换句话说,漂亮对一个太子妃来说是基本条件,在朱厚照这里也不算珍贵稀缺。
不要说不漂亮了,有些瑕疵都进不来,所以这不必他去担心。再说句不要脸的话,他头发白了都能找到漂亮的。
皇帝点点头,“太子选妃是针对全国十三到十六岁的良家女子,由各省集中而后汇于京师。这样的话,两京一十三省可各派遣两三宫女先混在里面,除了内监,旁人也不会知道的。”
“那儿子这里谢过爹了。”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弘治皇帝站起身,“其他也没什么了。照儿,爹和你一起走。”…
张皇后在宫门口相送,皇帝领着太子并一帮太监宫女行走于宫内。
“照儿,你到坤宁宫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朱厚照心说,弘治皇帝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迟钝的。
“是浙江的事,先前湖州知府徐若钦上疏,言儿臣与民争利。可这次浙江窝桉爆发之后,锦衣卫一查,徐家不仅自己行走私之事,而且和淮王有些关系。走私毕竟有违国法,徐家就通过朝廷的藩王为其提供便利和保护,事后再和淮王府分食其利。”
皇帝负着手,一听说这话先前开心的表情便不见了,而且事涉亲人,他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心痛的。所以低沉着问:“你准备怎么做?”
朱厚照说:“淮王是仁宗皇帝第七子那一脉传下来的,怎么说也是咱们朱家自己人。所以儿臣觉得不可动杀心,削其爵位,贬为庶民如何?”
弘治听前面半句话还觉得太子要照顾自家人,结果后半句风云突变。
“贬为庶民?这样的话,天家血胤流落民间,我朱氏一门免不了有人为刁民恶官所欺,九泉之下,我怎么和祖宗交代?”
朱厚照则说:“父皇顾念亲亲之情,可淮王一系藐视国法,与女干人合谋获利的时候,可没想过这是挖大明朝的墙角啊。”
“啧。”皇帝转过身,商量似的说:“我也不是说不惩罚,但略施小惩即可,何必要贬为庶民?”
“这次不好小惩了,还是下次吧,下次一定。”朱厚照也都起了嘴,有些不乐意的样子,“这次浙江桉儿臣是驳回了多少奏疏,硬顶着做下来的。其中多不容易,父皇也是清清楚楚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结果落在实处又是处置不公允,往后叫天下臣民怎么看儿臣?”
弘治皇帝纠结了起来,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不二月份时,刘大夏还揶揄过他,说皇帝偏私,外人就按律处置,自家人就是另外一种态度。
“浙江桉,就一定要这么处置?”
“一定要。腾骧左卫都派到浙江去了。儿臣现在是骑虎难下,能做要做,不能做也要做。否则,儿臣这次丑就出大了。”朱厚照有一种躺下了,你看着办的感觉。
反正要保下淮王,那就牺牲儿子。
弘治皇帝眼珠子乱转,结果一抬头看到太子摊着双手等他说话的样子,便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个小混蛋,平日里办法多的很,现在却说没办法。你这不是和我耍无赖吗?”
朱厚照不让了,掰着手指头和他算账,“儿子怎么就叫耍无赖了?爹你看,我现在每天批阅数百本奏疏,完了还要接见那么多的大臣,时不时的国家还有些突发状况。李东阳不是说山东有旱灾么?百姓嗷嗷待哺,这得管吧?边关还动不动就报军情,这也得管吧?可儿子又能怎么管呢,无非就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现在淮王犯了事,我正是考虑……”
“哎,行行行。”皇帝施法强行打断了他,“你的辛苦我都知道。浙江的事,淮王的事,你就那样处理。但是下次……”
“是儿臣记着呢,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