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听到乃是宫中秘药,便也没再多问。
毕竟宫中秘药,多的是奇效,让正常人变得疯癫,亦非难事。
莫息前面铺垫那么多,他其实想说的是:“你不必再冒险,不必再亲自出手,秋络晴已经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不够。”夜十一打断他的话,“就算郭氏让她的疯魔从假变成真的,那她也还活着,更不曾遭受多人凌辱!”
“这重要么?如今她已过得生不如死……”
“她并未生不如死!她神智若未真的失常,她活着或能日夜受煎熬,可她真的失心疯了,那她便变得什么也不知了,她何来的生不如死?”
“小壹……”
“你别劝我。”
三番被堵,莫息的声音哑了哑:“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关头出手,你将面临无法预计的后果,意外、危险,将接踵而至!”
他语气激动森寒,眉峰紧锁,眼底尽是积掩不下的担忧。
“我知道。”夜十一伸手,欲握他的手,却被他避过,她心里升起一抹慌张,努力地解释着,“可我必须这么做……”
莫息霍然起身,让她的话戛然而止。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为了冯三?”
“我答应过冯三表姐……”
“你也答应过我一切以己身安危为要!”
夜十一沉默。
她的沉默,让他得到答桉。
因着年宴,他担惊受怕,可在她面前,他未曾表露过一分,他表现出来的是信任,相信她定然能如她所言那般自己处理好年宴那晚所有的风险。
半晌,夜十一未置一词,垂着头,竟是不敢瞧他。
莫息眼眸里初时还跳烁着的希翼慢慢褪去,从来都只为她而有的温度也渐渐凉透,四肢百骸仿佛被百蚊噬咬,心房被什么重击一下,耳边嗡嗡作响,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儿。
须臾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流淌,迅速占满他的五感。
木然地转身,承着心间那股子钝痛,他拂袖而去。
不稍会儿难姑入内:“大小姐,姑爷脸色很难看……”
夜十一仍旧坐在南榻上,神情怔忡,侧脸赏着院子里的冬景,一瞬不瞬的。
他离开,需得从抄手游廊走过,她看着他愤而离去,头也不回,步伐沉重,浑身染着比枝头积压着的冬雪还要凉上三分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