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晓得。”安有鱼最听叶游医的话,自然是叶游医说什么她应什么,只是眼中难掩讶色,她倒是没想到师父已然把她和关晴珊的事情知得如此清楚。
大徒弟说完,叶游医转过头来说小徒弟,在殷掠空的期待之中轻声缓道:“掠空,你是为师最晚收的弟子,修习为师的易容之术,于你自己所选择的处境之中,倒也相宜。只是,你万不可忘记,易钗而弁,终归长久之计。有鱼在太医院,周遭俱是医者,尚非极险之地,而你身处锦衣卫,又与东厂督主走得颇近,即便他与你那锦衣卫指挥使师父一样,都是一心保你,然难保有朝一日,大祸临头,劳燕纷飞。你亦要早做打算,莫待到悬崖,方知已无后路。”
殷掠空心尖一颤:“是,师父,徒儿谨记!”
师父竟是连花雨田心悦她,有意与她比翼双飞之事都知个一清二楚!
老秦这时从小门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和四个茶杯。
走近摆上桌,他执壶给每一个茶杯都倒满,放下大茶壶,又默默地回了小门后面的厢房。
接下来该轮到他了,马文池心知肚明,隐隐和殷掠空一样,竟是有些期待。
“文池啊……”
“师父,徒儿在。”
叶游医却只喊了这么一句,马文池一应道,他微微颔首,看着二徒弟却是没再开口。
马文池奇怪地掀起眼帘,往叶游医脸上看了一眼,只见他师父还在看着他:“不知师父有何教诲?”
“你很好,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为师没什么说的。”叶游医擅长养生之道,又会医术与易容,即使年纪已是花甲之年,面容看起来却仅有半百,足足得年轻十岁,只是长年在外游历行医,难免有些风霜覆面,言语沧桑,“为师老了,许多事情为师即便知,那也只是知,已无法再做些什么……”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又是只看着二徒弟不说话。
马文池深知叶游医此话是话中有话,却在半道止住,心知这是他师父想套他,又想让他自己主动入套的话术。
他内心有些无可奈何,面上又抑制不住地弯了弯眼,嘴角上扬地如师父之愿主动地问:“徒儿不才,在这京城,却也能替师父分担一二。”
“好!”叶游医达到目的,中气十足地大声说好,笑逐颜开地指指安有鱼,又指指殷掠空,“一个是你师姐,一个是你师妹,她们俱是姑娘家,再虎也有踏不着地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可得及时搭把手,万不能让她们被外人欺辱了去!”
马文池闻言心下松了松:“徒儿遵命。”
一个是他的心上人,一个是厂卫两大最高首领跟前的红人,不管哪一个,真出了事儿,他都得捞,绝无坐视之理。
师父特意提出来……
是觉得他是利益至上的人,关健时刻,会以利益区分重要与次重要,继而罔顾师门情谊,弃师姐师妹的安危于不顾。
马文池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失望大概有,庆幸大概也有,更多的是高兴。
高兴师父如此信任他,庆幸师父这般了解他,也失望师父其实并未完全信任了解他。
“师父,您甚少到一处地方留上那么久的时间,这回在京城还有了落脚处,是不是有大事儿要做?”安有鱼觉得师父能住进这家杂货铺,肯定是做了长期的准备,倘若不是,那必然会跟以往一样,去客栈住上十天半个月便得转移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