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亲自照顾女儿,听着丈夫的叹气声,便知情况不妙,加上夜里不放心,坚持自已守在女儿床榻边时,听到女儿病得糊里糊涂还哭喊着要嫁给安有鱼,她是哭红了双眼,直道安有鱼就是她女儿的劫。
此劫能过,她女儿得以新生,此劫过不了,她女儿这是得去掉半条命啊!
关晴珊的病况不太好,或许是被吓得太凶,骇得太过,又想到那第二回下水救她的陌生男子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关小姐,此番我救了你,但我却不想娶你。好在眼下看到的人并不多,只要他们把嘴巴闭紧,不到处喧扬,无人知晓却是最好,倘若他们如长舌妇般到处嚼舌根,只怕关小姐的清誉得毁,我又得被迫娶你。然我听闻,早时已有安院判救过关小姐一回,本是救命之恩,不料却被关小姐死皮赖脸地嚷嚷着下水一趟,已是安院判的人,死活都要安院判负责,平白惹得一身腥……”
她现在都能想起她听到这一番话时,既羞愧又绝望的心情。
严然此番言语,并非真的在同她述说他救了她一命之事。
而是在提醒她,前有安有鱼下水救她,她便要安有鱼负责,不惜借用坊间众品污安有鱼医者清名,非要安有鱼娶她为妻不可,后有他再下水救她,她同样可以。
但很明显,她不可能再做一出一模一样的戏。
特别这后一场戏,并非她一手执导,却可以有同样的效果。
她并不蠢,明白这是威胁。
光明正大的威胁!
坐在床榻上,靠着床板,关晴珊脸色苍白,神智清明,已不像昨夜那样尽说胡话。
一清醒过来,屋里的刘氏便被她赶了出去,侍候的人也不留一个,她独自这样倚坐在床榻上默默地呆着已是许久。
不管那男子是谁,也不管她再次落水是不是意外,她亲自自导自演的第一场戏,那男子显然已是晓得,且就此再来一场落水,威胁她别不知歹。
也不知安院判是不是也晓得?
那日已尽量安排得凑巧,每个细节她都反复推敲过,纵然是当事人安院判,也难以发觉那是她为了嫁给安院判而特意设下的局。
事前她也谨慎,除了她的贴身大丫寰海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是她为如愿嫁给安院判而使的手段。
事后她闹起来,众人的目光皆被她刻意引导的要安院判负责的风向所吸引,舆论一面倒,皆在骂安院判下水与她有肌肤之亲后,却闷着不开口负责娶她,压根就无人疑过那场落水是她一手造就。
她笃定安院判能上勾,也不过是吃定了安院判生性良善。
然,还是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