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同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经义的话他不是没听到,只是他也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这会儿她该还在当差,该是不在庙里的,既是她不在,他进了又有何用?
“大少爷……”
“别吵。”
“不是,大少爷你看!”经义指着身后要宁同绍看。
宁同绍回头,瞬间怔在原地。
“咦?宁主事也在此?”殷掠空兴匆匆地跑上前,同宁同绍打了个招呼,又往宁同绍主仆俩方将看的方向望了望,“你是来进香的?”
左拐也就一座土地庙,他站在这里也有一会儿,此刻宁同绍不管是不是来进香的,都只能点头:“……是。”
“那站在这儿做什么?光看也进不了香啊。”殷掠空自个往前左拐,往土地庙走,丝毫没注意后面跟上来的花雨田与宁同绍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小小主事,不管前途有多光明,眼下真真确确不过是个小官,面对东厂督主,完全只有败北的份。
然以情敌的身份,不论官阶品级,宁同绍是半点儿也不想输给花雨田。
奈何花雨田天生气场惊人,又浸在东厂多年,虽亲手见血的时候颇少,然多少富贵命是栽在他手里,说十指齐红那都是轻的,倘若鲜血能留味儿,那花雨田浑身上下得让血腥味儿覆盖得没了人形。
到底输在阅历与狠辣,宁同绍慢花雨田三步踏进土地庙大门。
毛庙祝不喜东厂,故而每回花雨田上门,基本礼数到了,花雨田也不会再要求毛庙祝和颜悦色地坐陪。
宁同绍来,毛庙祝倒是挺欢喜的,只是有花雨田同来,他也不好表现得偏颇太过,两三句之后,他便退回前院庙里坐镇解签。
余下殷掠空与花雨田、宁同绍于后院树下石桌前团团围坐。
想起毛庙祝离开前那三步一回头的,花雨田便牙疼:“你说,我也从来没打过你骂过你,反而处处护着你,怎么你叔就这么不放心你与我相处?”
“我叔他不喜东厂……”殷掠空早知毛庙祝对花雨田的态度,也曾头疼过,也曾试着劝和过,到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我听叔说,毛家往前被灭门之事,与东厂有关……”
花雨田想过许多缘由,其中最大的缘由便是阖京老百姓没几个人能喜东厂的,故不喜便不喜吧,他也未往旁处想,后来晓得毛家落得只剩毛庙祝一个人,连毛丢都是毛庙祝认养在其兄名下,想着为其兄留一香火承继,却未想过毛家灭门之事还与东厂有关。
“你可曾查过?”花雨田问道。
殷掠空摇头:“叔不让我查。”
宁同绍插上话:“若是需要……”
“我来查吧,保准一清二楚,可好?”花雨田抢下宁同绍欲讨好殷掠空的活儿。
宁同绍瞪眼。
花雨田挑衅地回以冷脸。
殷掠空神经再粗糙,坐在两人中间如此近距离,也感受到了两人毫不掩饰的闪电雷鸣。
这两人不对盘,从十年前她在凌平湖金铃桥下便晓得了。
十年间,宁同绍杠上花雨田,从未赢过。
“不必了,叔不让我查,自有叔的道理,我听叔的。”殷掠空拒绝了花雨田的提议,回头又与宁同绍说:“花督主的鸣鸿刀暂时用不了,想同我借刀用一用,我想着你送我的那把刀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