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习惯了看着她的背影,追紧着她的步伐,喜她所喜,恶她所恶,甚至在明知她已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仍旧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她开心他便开心,她难过他便得跟着难过。
犹如此时此刻。
殷掠空看着这样的杨三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走了。
杨三少对杨芸钗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还是芸钗悄悄同她说的,让她有机会的话,帮着劝劝杨三少。
当时迎着芸钗这件事儿只有你能帮忙的眼神儿,她唯有点头。
但其实她点头过后,从未有机会劝过杨三少。
机会大概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从哪里开始劝,劝了杨三少不听又该如何,劝了杨三少听了又当如何?
她不是当事人,她是局外人,听或不听,不能只看表面,既是如此,那劝与不劝,又有什么区别?
芸钗素来聪慧,只是当局者迷,才会做出让她去劝杨三少放下此多余的事儿来。
进了宝和院,杨芸钗把自已关在寝屋里,也不吃晚膳,芝晚西娄被她赶出屋子,只能守在门外廊下,时不时担心地贴耳听一听屋里的动静。
杨三少跟进宝和院,站在杨芸钗寝屋外,站了许久,与芝晚西娄一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想着这个时间点妹妹也该饿了,问了芝晚得知杨芸钗竟是不想用晚膳时,他转身出了宝和院。
“三少爷该又是亲自为小姐准备晚膳去了。”芝晚目送着杨三少走出宝瓶门。
西娄也往宝瓶门瞧了一眼,恰看到杨三少走过门:“小姐的心思,三少爷又不是不晓得。”
“正因着晓得,还如此关怀小姐,三少爷的这份情义方显难得。”芝晚与西娄一样没儿女私情过,不过她总比只知练武的西娄要晓得男欢女爱一些,论起此事儿来,每每总是她头头是道。
西娄没搭腔,她看着紧闭的门扉,慢慢低下了头。
又听芝晚无比惋惜地道:“虽是难得,却是不该的。”
兄妹之间不该有男女之情,即便毫无血缘关系,但既是上了族谱,正正经经地成为嫡亲兄妹,那便是真正的嫡亲兄妹。
杨芸钗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红着眼眶看着手心里的紫晶珠子,锦帕铺在梳妆台上,可爱的小猫让她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年大姐姐七岁,她才六岁,她抱着拼一把的决然闯了那时尚未把她放进眼里的大姐姐的院子。
她赌赢了。
此后大姐姐待她再不一样。
从同练五禽戏,到指名要她成为伴读同进宫学,再后来发生种种,她与大姐姐的牵绊越来越深,从原本只一心想借着大姐姐的势攀爬到高处的她,渐渐被真心待她的大姐姐所融化,然而自父母双亡后防备甚重的她,在当时其实还未彻底对大姐姐放下防备。
直到皇家狞猎那次,大姐姐为救她拼尽全力,生死关头更是以身为她挡下飞刀的那一刻起,她方真真正正交付真心,自此视大姐姐胜过已身性命。
可就在十年前,大姐姐为救她只身离京,却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