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绕了一圈,杨右侍郎、杨少卿、张公公,再回到静国公府。
静国公一下衙,便召夜二爷问夜十一病况如何。
夜二爷本被急召进瀚斋,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儿,闻言道:“父亲,大姐儿就在清宁院里,好好将养着,面色已好许多,再过些时日,应当就可以到内学堂上学。”
静国公点点头,端起茶碗抿了抿,放下起身走了几步,退回座椅旁,站定了一会儿,方慢慢落回座。
夜二爷看得眼花缭乱,也察觉到可能是发生什么事儿:“父亲?你这是……”
“为父今儿出内阁,走了没几步,便遇到尚膳监的张公公……”静国公起了个头,没说下去,只盯着次子看:“你猜张公公说了什么。”
夜二爷愣:“这……儿如何能知?”
“张公公说,天意!”只二字,足让静国公这一路回府,坐在车厢里心神不宁。
“天意?”夜二爷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两个字?”
静国公长长吁出一口气儿:“你可知道,今岁浙江贡茶出了问题。”
浙江二字太过敏感,夜二爷立想到谢世子:“谢家……”
“没错,谢家!”静国公抚须,一脸想笑,又无法肆意而笑的模样:“有浙江暗报,贡茶官员逼死百名茶农,谢世子包庇舞私!”
“暗报?”夜二爷想着自家探子是一直有在浙江探谢世子身边的一切,可他并未收到暗报:“不知父亲所说的暗报,从何而来?”
静国公指着次子,指头颤了又颤:“杨右侍郎……杨右侍郎!”
“什么?”
“杨右侍郎得到的浙江暗报,再同杨少卿说,杨少卿与张公公又有私交,张公公最是忠心,得杨少卿性命担保,他立刻禀了皇上!”
杨右侍郎、杨少卿、张公公、皇上!
这一连串的关联,一个接一个地串过去,夜二爷蓦地想到已入杨家的杨芸钗!
“钗……”夜二爷突地住口,他目光沉沉地看向静国公:“父亲?”
“你也想到了!”静国公目光凛凛,因恼怒的身心止不住颤抖,却忽地想到什么,尽化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静国公累极倦极的目光刺痛了夜二爷,长长绵绵似是无尽的叹息也让夜二爷更加确定,他的父亲、静国公、这夜家的家主,瞒了一件事儿,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走出松椿院,一步一步迈出,步步沉。
从来没觉得生在权贵之家有什么不好,但倘这个权贵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宁可不要。
所有人都说他与长兄不同,长兄和善无争,他利欲熏心,无人知晓,其实本质上,他与长兄无不同!
来到清宁院院门前,夜二爷犹豫了片刻,终是踏入。
在清风堂等夜十一的那会儿,夜二爷连灌了两碗茶,看着桌几摆着的瓷碟,瓷碟里放着的几块桂栗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