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清楚地认识到,并坚决地认为,横在他与她之间的楚河汉界,是两人永互跨不过的天渠。
“我早说过,我们不可能。”夜十一没有回避。
她与他,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不仅她要明白,他也得时刻记得,不行、不可、绝对不可能!
气氛本来还算和谐,却在这一刻尽数崩裂,如流石般砸落,沉沉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西奎永籍在后面马背上听着,异人同心地默默感叹。
他们的主子其实都还小,现今便论及婚嫁,实在有些早。
那个苏大少爷也是,今宁公主年芳十二,至少得再有三年及笄,方会谈及婚嫁,离出宫建衙,风光大嫁自有公主府的日子,还早着呢。
他们的年纪才真正不小了,都早二十出头,至今妻室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西奎的情况好些,至少心中有个可念的阿苍,永籍十足惨兮兮,至今他连思慕人到底是何滋味都不晓得。
今宁朱柯两位公主虽也到了猎场,名为参与狩猎,帼巾也不输给男儿,然真正下场的机会却没有。
一是永安帝不准,他就俩闺女,整个皇宫就俩娇滴滴的公主,他哪儿放心让她们同糙儿子们一起去骑射奔腾,弄得轻则臭汗淋流漓,重则摔伤跌伤的。
二是今宁朱柯她们也不喜这种骑射追猎,参与也就是凑个热闹,代表各自母后母妃陪同父皇来猎场高兴高兴,谁也不会真的自找苦吃跑猎场中去,箭矢无眼不说,倘被有心人趁机想做些什么,那是吃了亏,也不一定能讨回公道。
今宁公主不下场,与朱柯公主一左一右留在永安帝皇帐中,陪着永安帝说说话儿,享受着美味精致的吃食与香气四溢的香茗,时不时听到厂卫自猎场不同方向传来猎报,与永安帝一般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望,一会儿怒斥无用一会儿大喊有赏,时间也过得飞快。
皇家驻营落在猎场中心点的一大片空地上,这片空地上原来也没这般空旷,是经厂卫与京中各种兵马支援,一同铲平收拾扩充出来之地。
锦衣卫由易镇抚领头,带了自千户所中千挑万选的百来个精英堤骑,东厂则由凌千户领头,同样带了百来个自子丑寅卯十二颗中抽调出来的各色强手,厂卫联手合作,齐齐以皇帐为中心,四散八守地将皇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易镇抚这边还跟着黄芪肖亲派一同站守的红校尉,凌千望那边同样跟着由花雨田指定协助凌千户的秦掌班。
皇帐大门口,四人两方,锦衣卫居左,东厂居右,两两面对面,气沉丹田地站守着。
苏秉屏远远站在树后偷瞧着,虽说到近前,厂卫四将能不能许他进皇帐,就是许了,他也不敢进,何况他连最外围的厂卫防守,他就进不去,更别提妄想进到皇帐如愿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小厮乌仁在边上同偷瞧着,觉得他家大少爷这情路实在坎坷,心悦谁不是心悦,偏思慕上天底下最尊贵的大魏公主,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不过大少爷执着深情,他也不好直泼一盆冰水,他家三爷是大少爷的父亲,都任由大少爷去,没泼这盆冷水,他更没立场泼,就是这般偷偷摸摸一筹莫展的模式,到底要到何时?
再过片刻,似是想通了,也是放弃了,苏秉屏叹着气儿转身,示意牵着两匹马儿的乌仁走人,转方向往猎场。
狩猎开始许久,他也该骑射一番了。
总不能等酉时一刻结束,他却两手空空,那也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