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八仙楼大门处,花雨田被殷掠空纠缠了半晌,也没能成功踏入八仙楼大门,他心中微急之余,也觉得花雨田对殷掠空的态度有着诡异的宽容,倘以往遇到这样挡道阻皇差的狗,督主早一刀刺过去,哪儿会这般同殷掠空在门槛外费什么口舌!
“再不让开,可别怪我鸣鸿刀不客气。”花雨田皱眉冷道,显然极少有的已然耐性告磬。
殷掠空听着花雨田的最后通谍,说不怕血溅当场,那是假的。
然只要一想到倘花雨田进八仙楼的目标倘是夜家,就于轼厢里夜家的三位少爷,无论是谁或尽数被花雨田盯上,夜十一都不会坐视不管,与恶鬼正面顶上,倘无绝对的把握,不死也得重残,她抖着的腿儿便重稳了一分。
夜十一不愿夜家三兄弟谁受伤,她则不愿夜十一受伤,何况是极有可能会被恶鬼当场给咬出重残来,她无法看着这样的事儿发生,无法容忍!
既无法坐视,那她能顶一息便顶一息,只要顶到援兵到,便可。
心中有份坚持,撑开的双臂颤得不像话儿,殷掠空仍咬着牙顶着:
“督主就考虑考虑吧!我那乞丐兄弟可不是一般的乞丐,他聪明着呢,收了他,督主一定不会失望的!”
花雨田手慢慢往鸣鸿刀刀柄移,握住,浑身冰寒尽散,似笑非笑道:
“和你一样聪明?还是和你一样胆大妄为?或者和你一样不知死活!”
说话间,他的拇指微顶刀柄,刀柄往上,泛着冷芒的刀身渐渐现出刀鞘。
殷掠空惊过头,胆儿反而越发肥美,脖子一梗,不退反进,脸抬,脖子往前凑,脚后跟死死抵住八仙楼高高的门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不就拜个师么!花督主愿收便收,不愿收……就不收!说什么死啊活的,吓唬我毛丢么!”
花雨田怒极反笑:“我还真不是吓唬你,就算我这会儿当街杀了你,你信不信,你那师父就算告到皇上跟前去,最后也得不了了之。”
刀身已出一半,凌冽的刀芒照得殷掠空一双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缩,她几近可以想象下一息被刺出血窟窿来时,她死不瞑目的狼狈模样。
刀就横在殷掠空脖子前,白净的肌肤与泛着冷芒的刀刃,简直太刺激人的本能。
八仙楼大堂早就鸦雀无声,二楼三楼也不知自何时起,若有若无的视线通通在往下瞟。
黄芪肖再等不了,脚已蹬上窗台边沿,正想往下跃,欲阻止鸣鸿刀往殷掠空脖子抹之际,红校尉及时拉住他,声音含着振奋,低声道:
“来了!来了!”
三楼蔷薇房窗边自始至终未曾移过半步,坚持看到底的夜十一也在同时心身顿松,看着楼下街道两边黑压压尽往八仙楼大门涌的人头,她闭了闭眼,长长吁出一口气儿。
她担心,已担心到不自觉摒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