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目送着顾丹雪揣着银子离开的背影,一旁的伙计咽了咽口水,眸中尽显贪婪:“冯爷,就这么让她走啊!那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被叫冯爷的管事目光微垂,淡淡道:“叫赖子几个暗中跟着……”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伙计自然明白。赌场这地儿,天生代表的就是阴谋算计。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想从赌场带走这么多银子,无疑是痴人说梦。
冯爷惬意的抿了口茶,随口道:“这女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还是个涉世未深好拿捏的女人,看她这样子想来是急缺银子,只要断掉她的生路,控制起来倒省了许多麻烦。”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显然类似的是平日没少干过。
……
已近亥时,夜幕漆黑,繁华混乱的安庆坊渐渐安静下来。邢七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半晌后,他动了动绑着铁链的双腿,
已经半个月了,他知道他可以离开了。
念头刚起,他却下意识望了眼对面的破屋子。
还有两刻钟不到。胡大娘一家便会推着板车回来。
他摇了摇头,明珠即使蒙尘,却也不该沾染泥泞脏污。
他抬手缓缓扣住铁链,却在这时,耳朵动了动,不由自主抬起头。借着青楼后院微弱的风灯,只见顾丹雪朝他的方向缓缓走来,待走近了,能清晰看到她脸上轻快的笑容。
这还是邢七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想,或许她这是打算回家了。
面上却笑着挑眉,用略微不正经的语气调侃道:
“呦!今儿个怎来的这般早?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姐姐?”
顾丹雪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却依旧难掩笑容。
她蹲下身,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一百两,我现在就去替你赎身。”
邢七脸上不正经的笑一下顿住了,他怔了半晌,道:“你…还真拿来了一百两。这不过是……”不过是他随口胡说的。
顾丹雪却以为他这时太高兴了。抬手下意识想要扶他一把:
“好了,我这就去找迎春楼的老鸨……”却忘了还在发麻的手臂。
邢七自然也注意到了,还有她拿着荷包正些微颤抖的另一只手。
他沉声问:“你手怎么了?”
沉浸在双手酸麻中的顾丹雪,并没注意到他这不同寻常的语气,随口把今日她做的事告诉了邢七。
邢七听完,半晌沉默。顾丹雪见他居然没有语气不正经,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正正对上一双幽深的凤眸。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她竟莫名有些不自在。偏过头问:“怎么了?”
邢七垂下眼,似随口般问:“值得吗?为了我这么个人,去那种地方?”
顾丹雪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实话实说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只是想赎你离开。”
邢七没有再说什么,握住铁链的双手却攥得死紧。
这时,他感觉到什么?猛地朝顾丹雪身后某处看了眼,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看像顾丹雪,脸上重新堆起不正经的笑:
“既然是替姐姐赎身的,那这银子不如直接给我吧!这楼里没人比我更熟,说不定还能省下些银子呢?”
顾丹雪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便毫不犹豫把银子递了过去。
邢七接过银子,随手掂了掂:“你就不怕姐姐拿着你的银子跑了?”
顾丹雪愣了愣,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才反应过来还会有这种事!她愣愣的伸出手:“那…你还给我!”
邢七见她这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一双凤眸弯起,说不出的好看。
他轻喃了声:“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