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胡家大郎吃醉了酒回来,在屋里动手打花花母女,后来被顾丹雪一棍子敲晕。
胡大娘当时虽没说什么,却默认顾丹雪留了下来。
而胡大郎许是因为酒醉,等第二天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被敲晕的是。
这几日胡大郎几乎没着家,听胡大娘说可能是又出去赌,或上哪鬼混去了!
因着爱打人的继父不在,花花这几日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顾丹雪曾犹豫的问胡大娘,既然日子过成这样,为什么不选择和离。
当时胡大娘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却还是给她解释了缘由。
说处在安庆坊这种地方,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个孩子太危险也太难,胡大郎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家里有这么个男人在,别人就不敢轻易欺负她们娘俩。
顾丹雪想说那干嘛不搬走去别的地方,可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让她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适合女子做的活计太少,一个普通女人带着个孩子,想要去到一个陌生地方活下来太难。而且谁又能肯定,别的地方就一定好!
顾丹雪帮着胡大娘把碗盘器具归置好。
胡大娘笨拙的数着一串串铜钱,脸上堆满了笑容。
自打顾丹雪在胡家住下后,为了改善这家的窘境,她绞尽脑汁。
好在她身为侯府嫡女,虽常年被二婶一家欺压,可衣食住行方面却也不敢太过薄待,像这些高门后宅里的女人,最会做表面功夫。因此她在吃食的见识上自然远超普通人。
顾二老爷喜吃凉拌卤菜,因此府里专门请了个精通此道的厨子。
她虽然不会做,可却大概懂得一些市面上没有的食材做法。
好在胡大娘算有些做菜天赋,靠着她这生硬的理论知识,竟真做出了几道不错的凉菜。
她拒绝了胡大娘给她的分成。来到了放杂屋的偏屋,简单洗了把脸后,去厨房拿了些没卖完的凉菜并几个馒头,
走出屋子,往路对面那家花楼后门走去,那里趴着个被铁链拴住双腿的人。
随着顾丹雪的靠近,趴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女子抬起头,口中懒洋洋道:“小妹妹又来给姐姐我送饭了啊!”
随意把头发往两边拨了拨,露出来的一张脸上残留着劣质妆粉的痕迹,即便如此,依旧不会让人觉得难看。
顾丹雪熟练的放下碗,蹲到女子脚边,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毕竟这里是青楼,每日来来往往许多人经过,女子从来都是懒懒的趴着。就算有坏心眼的小孩冲她扔石子,她也是一动不动,仿佛压根感觉不到疼。
可不知为何,每次顾丹雪还没靠近时,女子准能精确的分辨出。
女子眨了眨凤眸,挑眉邪笑:“没办法,小妹妹身上的味儿,隔的再远姐姐都能闻到!”
她的声音有种雌雄莫变的沙哑,许是脸长得好,这样的话由她说来,倒不显得如何轻浮,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顾丹雪没好气的白了女子一眼:“你是狗吗?还闻味儿!”
说完猛得一愣,后知后觉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在与她的性格不符。
她下意识看向女子,紧张的抿起唇角。
女子却浑不在意,有些不可思议的摸着下巴:“瞎说什么,狗哪有我长得这么好看!”
见她这样,不知为何,顾丹雪竟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话间,不由细细打量起女子的容貌。女子长得很漂亮,但却并不是时下人追捧的温婉柔美,她的五官大气分明,尤其那双凤眸。顾丹雪也不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好看。
对方和她一样,虽是女子,却肩背宽阔,也就是股价大涨的像男人。而且对方比她还要高出许多,肩膀似乎也比她更宽阔。
也因此,当顾丹雪透过女子宽大破旧的衣衫注意到这点时,便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所以总时不时关注对方,有时内心深处竟还有种找到同类的诡异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