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了口气,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道:“今天跟来的这些人全都处理了吧!”
崔氏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一叠声催促着沈纪安赶紧去办。一旁的三夫人也松了口气。
几人丝毫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似乎那即将处死的十几甚至几十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个数字。
沈纪安叫来两名随身护卫,不多时门口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然而半盏茶后,护卫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侯爷,人…人都不见了…”
沈纪安霍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些人被捆了起来丢进柴房,小人…小人按着侯爷的吩咐去配药…等回来时,人就不见了…”
几人脸色均是一慌,
沈纪安怒指着侍卫:“还不快去找?”
李氏眉头一皱,直觉事情太蹊跷,她扫了一眼屋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沈明娇呢?”
崔氏几人面面相觑,刚刚情绪都太投入,竟没人注意到沈明娇去了哪!
李氏急得大喊:“快!快去找…”
话音未落,屋门猛的被推开,沈明娇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大伯母,您找我?”
李氏直直的盯着她:“你刚去哪了?”
沈明娇似乎丝毫没察觉屋里气氛的凝滞,随口道:“随便在庄子附近转了转。”
想到什么,一拍手掌道:”哦对了,刚刚路过柴房时,救了一群要被灭口的下人。”
几人面色一僵,沈纪安强笑道:“四丫头可别一时冲动做了傻事,都是些犯了大错的下人,他们若不死出去乱说,那咱们整个侯府都得遭殃,到时候你和肃王的婚事怕也…”
沈明娇不甚在意的摆手:“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沈纪安:“……”谁特么稀罕你的有难同当!
李氏盯着她那从容不迫的笑容,一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想到记忆里那张相似的脸,她只觉胸中怒火翻涌,扬起手就朝沈明娇脸上扇去: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手腕却猛的被人攥住。
沈明娇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大伯母,南风馆的第一头牌滋味如何啊!”
李氏心中一震,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一切,颤着手指着沈明娇:
“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
沈明娇松开手,“大伯母那么激动干嘛,我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
回想那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明娇后退一步避开那男人伸过来的手,对着空中轻喊:“王大山。”
下一刻,后窗一动,面前已出现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正是花公公留下保护沈明娇的侍卫。
沈明娇指着吓傻了的男人:“把他扔到床上去。”
那男人立刻眼泪汪汪的控诉:“姑娘,我也是被人陷害的。”
随即从怀中掏出那条淡紫色帕子,放在唇边嗅了嗅,柔声道:“姑娘,自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
沈明娇不耐烦的打断他:“那是厨房胡大娘擦汗的帕子!”
男人嗅着帕子的嘴一僵。
听得快到门口的脚步声,沈明娇不再废话,直言道:“跟我做个交易,今晚拿下大夫人,价钱好说!”
男子一脸被羞辱的恼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两百两。”
“不…我心里只有姑娘…”
“五百两。”
“那可是侯府主母,我不敢…”
“一千两。”
男子,哦不是,南风馆第一头牌笑得一脸春风:“成交。”
……
收回思绪,沈明娇看着李氏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李氏讨厌甚至是怨恨她的。
原因很俗套,当年李氏看中的是她爹,被拒后,退而求其次嫁给了沈纪安。对她爹却并未死心,后来她爹立牌众议娶了她娘,李氏自然对她娘恨之入骨,连带着看她也各种不顺眼。
沈纪安似乎看出来她不打算妥协,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想怎么样?”
沈明娇平静的迎上他的视线,淡淡道:“不怎么样,只要大伯以后别打着我的旗号四处钻营,也别想要通过我向肃王捞好处,我就当今天的事从没发生过,否则,那些被我救走的下人就是最好的佐证。”
崔氏手指着她,气得破口大骂:“小贱人,好歹你大伯一家养了你这些年,就养出个白眼狼!”
沈明娇笑的讽刺:“呵!祖母难道忘了,永昌侯府的爵位到了大伯这一辈就该要被收回,是我父亲当年救治钦州疫情有功,所以大堂哥才有机会继续袭爵,而你们扪心自问,这八年来我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祖母大可放心,念在我父亲的份上,逢年过节该给的孝敬我一样都不会少。”
其实若这群人不来招惹她,她也懒得去管。
可想到前世这群人打着她甚至肃王府的名号在外各种蹦哒,就像夏天的蚊子,虽然伤不到她,可稍不留意咬你一口,让人烦不胜烦。
如今抓了这把柄,于沈纪安而言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怕是要从此对她敬而远之。
沈明娇态度强硬,最后沈纪安也只得妥协,
几人沉着脸离开,错身而过时,沈明娇对着李氏凉凉地道:“对了,别忘了把我母亲的嫁妆全都还回来。”
她的母亲出生江南小商贾。陪嫁虽然不多,也就几间铺子,可那也是母亲留给她和姐姐的。
李氏心中恨极,可想到刚刚以及那晚的事,只得咬牙答应。
沈明娇继续笑着补刀:“看在大伯母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侄女好心告诉你,其实你并没有怀孕,只是吃了点导致假孕的药而已。”
李氏两眼一翻,直接气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