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听了,笑道:“妹妹身体壮,我却是病秧子,装病像些。”
听她们几个争着装病,朱翊钧哈哈笑了起来。此时伤处却突然疼了下,不由得“哎呦”一声。
张居正见状道:“天色已晚,宫门将锁。此非急务也,明日再商量不迟。臣等告退。皇上住在百禄宫,西苑需加强安保——请英国公安排一下。”
英国公道:“叔大放心,御马监和锦衣卫已经将此地围绕的铁桶一般,确保万全。”
张居正等离开后,两宫也到偏殿歇息,让皇后带人在此照顾皇帝。此时的庄静嘉才能屏退左右,和皇帝说点悄悄话。
朱翊钧此时方听她说起,李太后开始不愿意让潞王来西苑,就笑道:“母后说你想得多,其实她才想的多哩。”
庄静嘉脸色苍白,恳切的对朱翊钧说道:“太后想的再多,比皇上想的还是少的多。”
朱翊钧听了叹气道:“是啊,朕这个皇帝憋屈,见天想的都是突然驾崩,突然重病不能理政的后手,古往今来估摸着这般皇帝也就朕一个。”
庄静嘉听了说道:“皇上脱了大难,再往下一切就顺顺利利了。臣妾希望永远也没有用上皇上那些安排的那天。”
朱翊钧听了,苦笑道:“你不愿意加害潞王,只能抓紧时间生一个儿子来了。否则从旁支领养的前提就不存在。”
庄静嘉听了点头道:“等皇上腿好了,臣妾也准备要孩子了——到时候请皇上也勤奋些。”一句闺中之语说的自己倒先满脸通红了。
朱翊钧听了,哈哈大笑。听庄静嘉又道:“臣妾已经安排陈矩去了南苑,是不是派人通知他回来?母后虽然没问,但心中应该有数了。”
朱翊钧听了,脸上表情转为严肃。他沉吟道:“仅从张宏遗书判断谋逆者就他一个,却不能如此武断。让陈矩在那里在住几天,毕竟新军从南苑开过来也要些时间,带着密旨来回跑也容易出问题。”
顿一顿道:“你让人拿尿壶进来,我要解个手。让他们顺便把饭端进来,我吃几口。”
庄静嘉:“”
朱翊钧的坠马、张宏的自尽乃至遗书等事,宫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数百之数,尽数封口难度太高,且容易产生谣言。
次日,经过会议,朱翊钧决定不予隐瞒,主动公开:张宏因司礼监被废,悖伦大逆,竟欲加害皇帝。阴谋败露后,自尽而死。
邸报一发,满京震动。锦衣卫缇骑四出,搜捕张宏党羽。张鲸乃张宏义子,也被叫去问话——若朱翊钧不保他,却不是问话那般简单。
其余宫内宫外,能和张宏扯上关系的,人人如同过了鬼门关一般。魏朝把平日里与张宏走的近的大小宦官,尽数逮问,很快就查出往来皇帝和张宏之间通报消息的内监数名。
因涉及大逆,这些内监三族全数被捕,张宏外宅满门也都被抓。为朱翊钧养马的李六等,虽然未参与大逆,却因差事疏忽致君险死,也都被逮捕,将来免不了一刀。
满城搜捕两天——一千一百多人都被关进了大狱。锦衣卫指挥使李三泰因情报不力,被朱翊钧免职,王通接了指挥使。在八月十八日当晚,王通即求见朱翊钧,汇报张宏谋逆案查处情况。
待其见了圣驾,第一件事报的却不是张宏谋逆案进展,而是将江陵锦衣卫八百里加急奏报直呈皇帝——张文明八月十五在家遇刺身亡!
朱翊钧听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