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张英翔一直认为辛蒂是因为打了寇比能的“石头铁岩球”,才断了左手。
“不对,所有人打完寇比能的『石头铁岩球』后,都只有手腕骨折,并没有从指尖一路断到肩膀。”张英翔转头瞥了三垒手派森斯一眼,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
他渐渐也想起,辛蒂开始摸左肩,是自从他搂着她的肩膀,叫她对观众席做出振臂的动作之后的事,那时她还没有上场打寇比能的“石头铁岩球”。
“难……难道,辛蒂那时候摸左肩,并不是在意我搂过她的肩膀,而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肩膀就骨折了吗?”
张英翔的额头开始冒汗。
望着正一边摸着左肩,一边蹲下的辛蒂,张英翔再次忆起——辛蒂上次左手復原后,在喝第二瓶“神真水”前,只有守备,并没有上场打击,下场时,左手却仍是断了——那换言之,辛蒂左手的骨头全部骨折这件事,跟她打寇比能的“石头铁岩球”完全无关。
他同时也想起,他刚取代阿瑞萨登板时,在投手丘上丢出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后,因见到辛蒂把球全部都接住,下场时忍不住对她称赞了一声“不错嘛,辛蒂,你还接得到呢!”可是辛蒂却什麽话也没说,仅敷衍式地对他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当时张英翔原以为是自己小看了这位短发女捕手,导致对方不快;但现在回想起来,辛蒂可能不是在传达“接这些球根本没什麽”的意思,而是当时她已经快接不住张英翔的球了,她是强迫自己全面集中精神,强行去把张英翔的高速直球一颗一颗接起来。
张英翔额头汗水涔涔滑落。
他在少棒时当过捕手,自然晓得捕手接错点时,手指与手掌会有多痛,轻则扭伤或挫伤,重则骨折。
“糟糕,看来是因为在此之前,这女人只接习惯阿瑞萨那一百四十几公里的球速,现在突然一下子要接本大爷时速一百八十公里的球速,适应不良,掌握不住接球点,又想强行接住,于是不仅接不出声音,还导致左手从指尖一路断到肩膀。”
冷汗,开始流遍张英翔全身。
望着辛蒂,他压根都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刚猛过人的球速,导致这位短发女捕手整条左手一再地骨折。
想起自己刚才频频嘲笑辛蒂的左手“是纸糊的”,一股歉意登时油然而生。张英翔明白,若真是如自己刚才所推测的,辛蒂的左手是为了接捕他的高速直球而骨折,那这位短发女捕手根本是拼命强迫自己在场上自我突破——明知道接完球后会骨折,但她依旧逼迫自己,把张英翔那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直球一颗一颗地确实接捕。
而且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漏接掉任何一球。
“难怪刚才她一进休息室,立刻又去开第二瓶『神真水』来喝。”张英翔望着辛蒂,又是惊愕,又是不解,“可是,她为什麽没跟我说明这个状况?我可以配合她,稍微放慢一点球速啊。”
在此之前,张英翔一直都只考虑到要马上大展神威,儘速让“凯特皇城军”的队员对他心服口服,完全没有考虑其它因素。
他不禁回头看了游击手娜娜一眼,想起刚才娜娜说过,“神真水”虽能在短时间内急速修復肉体的一切损伤,但饮用后会有后遗症。
“所以,这女人宁可选择接球骨折,再去喝『神真水』治癒左手,也不愿意告诉我,其实她快接不住我投的球了吗?”
他回过头,只见辛蒂朝他扬了扬捕手手套,示意他可以准备投第三球了。
但捕手手套接球面张开的宽度有点小,看上去是半开半张。张英翔心下寻思,辛蒂的左手,搞不好又已经再度被自己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给震到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