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匈奴的老萨满所说,这帮贵人沉迷于帝国精美的丝绸,铜器与胡姬,堕落不已。
只是,日益肿胀的体型并不妨碍他们的军事眼光。他们看得出来,帝国立足未稳,应该尽快南下,收复失地。
秋冬两季是匈奴战力最为薄弱的时节,但是帝国的军队却是不同,经过数年的准备,战力锋锐。
只是,眼下冬季已经快要来临,酷寒的天气才是秦军最大的敌人。
一声长鸣,帐外发出了警报声,一个匈奴的士兵冲进了营帐之中,禀告道:“诸位贵人,我们巡逻的勇士发现秦军小股的骑军渡过了大河,在少狼股出没。”
“这帮秦人欺人太甚!多延伯拔!”呼延氏的首领从人群之中唤出两人自己最为勇武的儿子,吩咐道:“你去带着我们部落最为勇敢的士兵,将这群秦兵的头颅带回来。”
一个肌肉雄壮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多延伯拔说道:“父亲,少狼谷附近地势复杂,秦军只有少股人马,怎敢前来?这很能是在诱敌!”
呼延氏的首领脸色不好看,他的儿子在一众人面前违逆自己,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这个儿子乃是他一次酒后乱性,与一个卑贱的奴隶所生,呼延氏的首领一直不是很喜欢他。
只是,因为多延伯拔的用武,呼延氏的首领才将他带在身边。
呼延氏的首领正要发怒,却听得帐外又一声长鸣,另一个匈奴的士兵匆匆的走了进来。
“诸位贵人,秦军已经被人击退。”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是单于,他带着部队从东面击破了秦军在少狼谷的伏军,杀散了秦军的骑兵。”
前后脚的消息传来,本已经证实了多延伯拔的忧虑。只是此刻,呼延氏首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冒顿,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退下去,丢人的东西。”呼延氏首领无可奈何,心中的怒气只能向自己这个儿子散发。
多延伯拔面色一滞,退了下去。
不管如何,冒顿是匈奴的单于。他们这些人还是要给予必要的尊重。
匈奴三姓首领带着大小部落的人马走出了营帐,准备迎接的仪式。
很快,一大队的人马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个年轻的王者,在自己英勇士兵的簇拥下,走到了一众匈奴部落首领带的面前。
与自己这帮士兵的士气灰败不同,朝气蓬勃,便是匈奴三姓首领见到冒顿与他的士兵最为直观的感受。
“秦军猖獗,我大匈奴正值为难之际,我等正要请单于请来商议退敌大事。”
兰氏首领说道。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要不是冒顿不请自来,他们可想不起这位远方的单于。
“我正好也有计策,要与诸位谋划。”冒顿一笑,带着自己的士兵走入了营帐之中。
营帐之中,冒顿居于主位,三姓首领分坐两旁,其余的贵人或站或坐,挤满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单于,我们刚刚正在商议,集结兵马,乘着秦军立足未稳,夺回我们的土地。单于刚刚所言的计策,不知道是什么?”呼延氏首领说道。
“撤军!所有的匈奴部队撤出这片土地。”
冒顿的话音刚刚落下,帐中就响起了一阵嚷嚷的议论声。
匈奴三姓首领脸上更是泛起了笑意。
这个年轻的单于看来只有勇力,行军之上果然什么都不懂,居然胆怯的想要撤军?
“单于,此刻蒙恬正在大河沿岸布防,建立营寨,设置防线。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若是不乘着这个空隙攻打回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卜氏的首领说道,语气之中像是老师教育学生一样。
“不,这只是假象!”冒顿坚定的说道。
“什么?”
“秦军此刻并不是在准备沿河的防线,而是在准备着来年开春渡河作战。”
“单于为何这么说?”呼延氏问道。
“蒙恬是秦国少有的名将,此刻秦军士气如虹,他又怎么会止步于大河以南,而放弃了这块具有重要军势意义的高地?”
“可是这样,也无法断定蒙恬在使诈?”呼延氏再度质问道。
“秦人最为讨厌的地方在哪里?”
“当然是长城了!这帮南人缩在城墙后面,一旦我们的部队临近,方圆百里都知道了。即使我们消灭了长城上的守军,他们也能够很快调集部队前来。”
“说的不错,秦人的军队之中有着很多的步兵,战车,这些部队的机动性不强,完全我无法像我们大匈奴一样,辗转千里,来去如风。所以,他们才建立了长城。秦军若不攻过来,长城能够沿着大河修建么?”冒顿反问一声,在场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可是这样,我大匈奴也不必撤退。难道我们匈奴的勇士,还会怕了那帮秦人么?”兰氏的首领说道。
“不,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必定会失败。我们在河南之地的战斗,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勇士。若是反攻,就要从长城以北抽调部队前来,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到那个时候,蒙恬的秦军早已经攻了过来。与其这样,我们不如乘早撤回漠南。”
“可是这样,不是正随了秦军的意愿了么?”有人反问道。
“我们主动的撤退,可以保留大量的力量。秦军要修筑长城,到时候我们则可以乘机南下,阻扰他们。何况,秦军真正薄弱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秦军薄弱的地方?”
“没错,秦军真正薄弱的地方便在于云中之地的秦国太子!”冒顿眼中闪着精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