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舀了一勺,轻轻吸啜。汤水轻轻划过舌尖,少年顿感味蕾被冲击着。一口入肚,口鼻之中留有余香,回味无穷。
“好鲜啊!老板,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这是取塞北肉感最为醇厚的黄羊肉,以及吴越之地的白鱼精制而成。丁胖子我花了大力气,析出了羊膏,熬出了鱼汁,配以密料,反复熬煮,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将这汤色蒸至水色,今日才算大功告成。”丁胖子娓娓道来,一点一点叙述着,想起了这些日子的苦工,脸上还留有着一丝满足感。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老板在这厨艺上的造诣,怕是天下少有人能及。”
少年一笑,放下了手中勺子,“与这道白汤相比,我将要去吃的鱼翅熊掌,怕是有些黯然失色了。”
“哈哈!等等…..”庖丁刚才听闻少年语中有轻视之意,才拿出了这道菜,想要争上一口气。可是现在却是反应过来,鱼翅熊掌,海月小筑,这个少年难道就是海月小筑今天要招待的贵客!
庖丁心中惊讶至极,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回来了!”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穿着布衣的小二终于回来了。
可是当这个小二走进了店中,看见正坐在桌上的少年,拎着的食盒却是乓啷掉在了地上。
“你这个孩子,回来就回来了。摔东西做什么?你不知道那帮儒家的人十分挑剔,送饭的食盒不能污损残破,还要美观。被你弄坏了,丁胖子我又要麻烦了。”丁胖子上前数落着。
可是让给丁胖子意外的是,平日里十分听话的这个孩子,现在却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双眸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那个少年。
“怎么,许久不见,你难道不认识昔日的主子了么?”少年轻笑道。
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殿中,小二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最终却是复归于冷漠,禀手单膝跪伏于地,说道:“石兰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哪个太子殿下?”丁胖子愣愣的在原地,口中呢喃道。可是等他终于按下心中的荒缪,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站在原地,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庖丁此刻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店外忽有一股马声嘶鸣,有远及近。待得马车止步,这店中,忽的多出了十数道强大的气息。一个华服男子走了进来。只是,庖丁几乎都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个男的?无它,这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妖艳,如女子一般。庖丁曾经去过小圣贤庄,见过儒家的三当家张良,对方也是男子,却长得柔媚。有了这前车之鉴,庖丁心理压力小多了。
陈平来到嬴子弋的身旁,禀手道:“太子殿下,木虚子那里出了问题,人宗派了大量的高手拦截。他被堵在了鹰愁峡,一时难以抵达桑海。”
嬴子弋沉吟道:“这样啊!让盖聂去一趟吧!”
“属下遵命!”陈平回禀道,匆匆的走了出去。
“丁老板,你的菜很不错。希望下次还能尝到你的手艺。”嬴子弋一笑,走到了丁胖子的面前,将一颗硕大的珍珠放在了庖丁的大手上。
“感谢你照顾了我这个不成器的手下这么长的时间,这是菜钱,还有酬劳。”
石兰看着嬴子弋,心中气恼。这算什么!我难道就是他的宠物么?不要的时候可以随意丢弃,想起来的时候就又花钱赎了回来。
嬴子弋走了出去,而石兰,则一声不响的站了起来,跟在了他的后面,在嬴子弋的示意下,随其进入了马车之中。
嬴子弋走出店外的同时,那十数道强大的气息随之消失不见。
庖丁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珍珠,一言不语。直到那马车声远去,他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哎呀妈丫,这算怎么回事?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小高他们!”
丁胖子大白天的,关了店门,行色匆匆的向着桑海城外走去。
庞大的车厢之中,嬴子弋坐在中央。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小桌案,上面放着一些水果糕点,而车的两旁,也顶着书橱,上面放着一堆堆的竹简。
嬴子弋拿了一颗葡萄,递到了石兰的面前,问道:“吃吗?”
石兰看着他,没有回答,久之问道:“你当初不是说过,要放我走了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带走?”
“不,我当初说的是,只有当你爱上项少羽的时候,我才放你走。”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爱上他!”石兰大声道,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出,流下了面颊。
“你爱没有爱上他,取决权不在于你,而在于我。你明白么?”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用来戏耍我的把戏。从一开始你不想要放我走,想要让我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受你奴役,一世为奴为婢,对不对!”
石兰泪水越流越多,脸色激红,高声质问道。
“机会在你手上。”嬴子弋拿出一块锦帕,为其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问题。”
嬴子弋回答的那一瞬间,石兰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之中,泛着一股喜意。不过她很快主意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茫然。
不,我的哥哥现在还下落不明!我的族人还在受苦!我们蜀山的浩劫正是因为这个人而起。只是为什么?当这个恶魔一样的男子给出了答案之后,我的心中居然有丝欣喜?
少女不解,也不想去了解。因为这答案背后,可能将少女这些年来所有的坚持击溃。少女的心中,对于这个男子,只有仇恨,也只能有仇恨。
“太子殿下,海月小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