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是霍大爷。”夏至小声说道。
罗锦言也已经看到了霍星,几年没见,霍星长高了,只是更瘦了,眉宇间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看上去更像霍英了。
这里是帽沿胡同,霍家就在这里,霍英已是一品大员,虽然每天都在霍家门前经过,罗锦言也不便登门拜访,但是逢年过节都会来给郭老夫人和薛大夫人请安。
霍英治家严谨,霍星考上举人后,霍英便将两个孙儿送到山东的泰山书院,泰山书院以治学严格著称,这几年里,两人几乎没有回过京城,以至于京城里的官宦子弟,与他们相识的并不多。
相隔三四丈远,罗锦言给霍星行了半礼,罗绍与霍星有师生之谊,霍星与罗锦言算是同门师兄妹。
霍星还礼,问道:“你是路过?”
罗锦言微笑点头:“我刚从二叔父家里出来,刚好路过,真是巧啊,阿星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星哦了一声,道:“昨天回来的。”
罗锦言问道:“在京城过年?”
霍星点点头,嘴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罗锦言再次施礼:“那请转告郭老夫人和薛夫人,过年时我来给她们拜年。”
“好。”霍星木然说道。
看着霍星别扭的样子,罗锦言有些无奈,她真的不舒服,也不想多说话,便向霍星告辞,由夏至搀扶着继续向胡同外走去。
走了大约十几步,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却是霍星追了上来。
“惜惜,你是不是病了?府里刚好有大夫来给祖母请平安脉,不如让他给看一看?”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她已经嫁作人妇,自己是外男,怎能再唤她的小字呢?
可是这个时候再改,就太过刻意了,他只好紧抿嘴角。
罗锦言没想到霍星会追上来,自己的脸色这么难看了?
她连忙谢过,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霍星颌首,没有再说话,直到罗锦言主仆走出很远,他这才转身回家。
夏至在心里埋怨霍星,霍公子一向沉稳,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在小二房附近,让人看到大奶奶被个男人追上来说话,少不得要嚼些舌根子。
罗锦言哪还顾得上这些,刚好有个乳母模样的妇人抱着孩子路过,那孩子手里拿了块咬了一口的油饼,擦身而过时,罗锦言只觉一股油腥气扑面而来,她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这里离胡同口只有几步之遥,常贵媳妇正对立春她们吩咐着什么,看到罗锦言忽然弯下身子呕吐,几个人飞快地跑过来,这个拍后背,那个递帕子,罗锦言直到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干净,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而霍府内,霍星刚刚走进二门,就有家里的小厮从后面追进来,在他耳边悄声道:“您前脚刚进来,罗家姑奶奶就在胡同口吐了起来,看样子病得不轻。”
霍星一惊,问道:“人呢?还在那里吗?”
小厮忙道:“已经坐上轿子走了,您别担心,有十几个跟轿服侍的。”
霍星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操心真是多余,遂对那小厮道:“遇到罗家姑奶奶的事,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