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回到杨树胡同时,大夫已经走了。这位大夫还是生平第一次给狗看病,好在有罗锦言那句“不用心疼银子”的话,否则这大夫也就不肯来了。
收了双倍诊金,灌了一碗汤药,到了晚上,小狗倒是不屙稀了,但还是没有精神。
春分求了灶上的婆子,给小狗蒸了易消化的肉糕,可小狗还是不吃。开始时还闻闻,后来连闻也不闻了,趴在暖炕上没精打采。
罗锦言在自己屋里也能听到小丫鬟的抽泣和常贵媳妇的训斥声。
丫鬟们是不能随便哭的,这不是给主子添堵吗?
罗锦言有心叫来问问,眼前又浮现出秦珏的可恨样子,她索性假装没有听到,专心致志给罗建章写信。
她向罗建章询问罗武一家的情况。罗建章的父亲罗经和罗武以前走得很近,否则罗金瓶也没有机会到庄子里陪她。
这几天就是二月二了,家里还要准备过节的礼品。写完信,罗锦言便叫了常贵媳妇,把给各家的节礼写了出来。
她有心把这些事全都做得仔仔细细,她迟早要出嫁的,以后不论父亲会不会续弦,逢年过节,也能按照她这里的定例去做,省力省心。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惆怅。上次廖家的亲事是不合适,并非她不想让父亲续弦,相反,她一直盼着父亲能娶位新太太,早日生下嫡子。
可现在父亲升官了,有来送礼的,有来攀关系的,可就是没有提亲的。
常贵采买的那两个俏丫头已经送进父亲屋了好几天了,可也就是跟着粗使婆子做些扫扫抹抹的事,父亲的起居还是远山和明岚打理。
罗锦言叹了口气,当年舅舅带着娘亲从扬州来到京城,在皇榜下“捉”到父亲的,这兄妹两人的眼光真是太好了,找到一位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李氏去世时,罗绍刚刚及冠,如今他已年过而立,这些年来,他甚至连教坊司这种地方都没有去过。
不行,父亲不能这样下去,他一定要有儿子。
可是她是做女儿的,也不能去给父亲说亲吧。
次日清晨,她拿了毽子到院子里玩,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春分正在抹眼泪,她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好像没有听到小狗的叫声。
那只狗该不会死了吧?
罗锦言根本没有正眼看过那只小狗,她现在想到小狗的模样,脑海中浮现的便是秦珏的脸。
她顿时没了心情,对春分道:“如果死了,就埋了吧,老爷不会怪你。”
“没......还没死,我听人说人参能吊气,小姐......”
“人参?”以前宫里也有嫔妃养这种狗,可是也没听说谁会给狗吃人参的,可是这里不是宫里,这是父亲专门给她抱回来的狗。
她叫来夏至:“去拿支三十年的人参,泡水给它喝喝试试吧。”
春份喜出望外,夏至却直咧嘴,拎着春份的耳朵道:“去偷偷喂了便是,千万不要说出去,就是府里的人也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