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愿意让我不再受着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求不求都是一样,若是不愿意,我就算是求您也没有用。与其求而不得,反被人讥笑,还不如不求。”顺姐儿脸上再次出现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冷淡地道:“求不如不求,争不如不争,还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你这孩子倒也有趣!”二老爷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娃儿很对自己的胃口,笑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罚跪?”
“犯错?”顺姐儿嘴角轻轻的一扯,道:“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这是什么话?二老爷眉头再次紧皱,而他身边的小厮忽然想起什么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这才恍悟,看了看顺姐儿放在身后的右手,他好像记得儿子提起过,说四房生了一个六个指头的孩子,就是她了吗?
顺姐儿最后的气力已经用尽,她身子晃了晃,倒在吴妈妈身上,彻底的晕了过去,最后看见的是吴妈妈一脸的慌张,她挣扎着扯动嘴角,给了她一个笑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娘~姑娘~”吴妈妈抱着顺姐儿小小的身子,拼命地给二老爷磕头,哀求道:“二老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姑娘吧!她才五岁啊!求求您~求求您~”
“青衣,快点把这孩子送到房里,找人请太医回来!”二老爷没有想到看起来很坚强的孩子忽然间就昏迷了过去,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一些他自己说不清楚的心疼,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他连自己的孙子都没有心疼过。
“是,二老爷!”青衣立刻从吴妈妈手里抱过顺姐儿,直接往二老爷的院子里面送,吴妈妈挣扎了几下才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跟在青衣身后,心里满满的尽是凄楚,她的姑娘还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吗?
“至于你们……”二老爷厌恶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一会就已经冷得瑟瑟发抖的粗使婆子,冷冷的问道:“谁来交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六姑娘怎么会跪在这里?”
这个?粗使婆子们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这是四少夫人的安排,虽然没有亲眼见四少夫人,也没有亲耳听到四少夫人的吩咐,可罗妈妈是四少夫人的陪嫁妈妈,让她们早早的到这里来的又是四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绮罗姑娘,定然不会有错。只是,能把四少夫人给供出来吗?
“不想说吗?”二老爷其实不想也知道,能够命令下人们做这样事情的无非不过是几个主子,而会做这种事情也就四房自己的人,不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儿郭儒启就是他的正室柳月卿,再无第三人。
婆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谁都畏惧二老爷,可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算是要交代,也不能是自己第一个交代,要不然的话不光是自己一个,恐怕一家人都会被牵连的。
“砚殊,让大总管过来!”二老爷已经是勃然大怒,虽然说侯府没有分家,当家的是他的兄长,承爵的也是他的兄长,可这侯府的事情他一样做得了主。
“是,二老爷!”小厮砚殊恭声领命而去,临去的时候用一种很是怜悯的眼神看了这些死到临头尤未觉的粗使婆子,他们一定不知道,这个府上谁都能惹,就是不要惹二老爷。
大总管郭福很快就赶来了,他听说是二老爷召唤,连问都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就跟着砚殊过来,在来的路上听砚殊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是寒冬,硬是将他吓出一身的冷汗来——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能够让六姑娘在这种天气下跪在荷塘边的人只有四少爷和四少夫人,这两个人也都有这样的动机。身为这个侯府的大总管,他很清楚这两个主子都恨不得没有六姑娘这个人。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是没有人遇到,六姑娘就算是因此夭折,也不过是将罪名加诸到她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身上,说她们侍候不力,让六姑娘不小心受了寒,伤了身子,打发一两个丫鬟婆子也就不了了之。可现在,被二老爷撞个正着,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二老爷定然不会罢休,到时候不管是四少爷也好,四少夫人也罢,都有可能背上一个残害亲生骨肉的罪名,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至于参与这件事情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只是不知道要死几个了!
“这件事情你我好好的查清楚!”二老爷冷冷的看着犹在嘴硬的粗使婆子们,冷冷地道:“我今儿刚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在一旁看着你办事!”
“是,二老爷!”大冷天,郭福的汗都下来了,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自己,担心自己为了维护某些人干脆将这些知情的婆子们杖毙,来个死无对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