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红尘万念,只恋一人。”
夏阳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就是夏阳学长,所要追求的?”洛妍看向夏阳,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刘睿宣一眼,低下头去,瞬间,又抬起了头来。
“我曾经读到过一篇有关于十年相思的文章。”洛妍说道,“感动得哭了。”
“嗯?”刘睿宣不由得应了一声,“说来听听。”
说完,不由得想抽自己两嘴巴子。
谁能背出曾经看过的文章呢,能记得住片言知语便不错了。
“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开篇几段,我还记得一些。”洛妍想了想,朝刘睿宣点了点头,“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的,亦或是曾听谁提及的:据说,法国梧桐是浪漫的象征。”
“江南的雨,开始淋淋沥沥的洒落,整个城市笼在雨的氤氲里,一半蒙胧,一半水润。透过古老的窗格,临窗的梧桐,潮润润地尽染了江南的秋韵:秋雨漫过后,慢慢泛黄,沾染了岁月的痕迹。
在雨化的气息里,不经意的漫过桌上渐渐堆积的书页,往事如羽蝶般地纷飞着,落满灵魂的每一个罅隙,一种浅浅地笑声隐隐地传过来:小小的愿望像一阵胭脂红湿的花瓣雨,一半纯洁,一半浓艳。
漫天飞舞的雨花里,邂逅了一群朋友,专注的耕耘在各自的方格里,涂染各自的色彩:或长或短,或犀利或含蓄。但,他们都很善良,也更加真诚:
毫不避讳的指出我不愿显露的缺憾,也毫不吝啬的肯定我与众不同的格调。善意的评论和优雅的谈吐吸引着我,也丰富着秋季的颜色,蔚蓝了整个秋雨后的天空,于是,天空,蓝得透明,蓝得耀眼。
江南的雨,落了一场又一场,落了一年又一年,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记忆,多年前凝睇的目光,清澈,又有些执著。所以,很多年后的现在,目光更加清澈,愈发执著。”
哇!刘睿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文采飞扬呀。
也难怪,洛妍会记得住呢。
他,是记不得的。
“继续呀。”刘睿宣看向洛妍。
“记不清了,下面的内容。”洛妍笑了笑,微微地低下头来。
“差一步,是相思,而不是相爱,感情如尘埃,却总是这样的细致入微。”夏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嗯?刘睿宣朝夏阳看了过去,啥?
“这篇文章,我也看到过。”夏阳微微地笑了笑,“忽然间,忆起,早些年看到过的司汤达的墓志铭:活过,爱过,写过。
或者,时间可以再久远些,故事可以再古老些,久远到刚有了些许的情感便开始想要驾驭,古老到可追忆到,豆寇年华的青葱岁月,便是瞬间的永远,或是可以感念到,那些岁月白发苍苍,或是长发飘飘的,不曾间断的念想。
收到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于是,便触及到了多年前的念想,一切便开始有了像样的开始,或者说,故事的基调在久远的年代里便有了诠释。
掠过青春,掠过记忆,以至于,多年后的现在,故事依然不曾有所结局。
而我,早已习惯一路向前,如当年想象的那般模样:在雨化的江南里,在灰白色的楼阁间,听歌。开始静默,更加执著,目光清澈,不曾停止亦不曾声张。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微雨敲打着窗棂,漾出无边的怀想:谁曾撑了一把浅蓝的伞,着大摆的碎花长裙在微雨里摇曳而过,留下无边的遥想和感念。
夏的全部美好时光也就荟萃到了此刻的雨里了,忽然间忆起一首古老的词来: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账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于是,斟一杯淡茶,在夏至的雨里,在轻轻漾起的茶香里,细细地品,浅浅的酌。伴着风,听着雨,感受着季节单调而复沓的变更。
在江南的烟雨里,感念山水一程的遥寄,感怀风雪一更的乡愁;释然无边的清朗、深沉的含蓄和幽婉的绵长。
开始愈发的喜欢词的清寞和冷雅,那些或长或短长短句,一如那些伴着青灯长读的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夜……
而,窗外,不远处,雨水滴出一汪的碧绿,在水天相接处却已慢慢画出了一道长长的晴空。
倒春寒,凭栏凝观西残月,蓄惆怅,何人与我曾相遇,化作柳风絮?
记忆翻到春天,我忽然间发现,我离我的相思,已有些了些许的距离,或者说是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