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吴三辅一怔,“千岁爷……”
“出城决战!”朱慈烺咬咬牙,“南城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若是不保了,北城还能守下去吗?不如趁早和流贼拼了……本宫要亲自出城督战!”
吴三辅在心里面暗暗点头。这位太子爷的天资果然超人一等,不仅善治人心,在用兵打仗之上也颇有一套,一万多乌合之众能运用到如今这一步,实在不易了。在陡生变数之时既不慌张,也不胆怯,而是敢于险中求胜,所谓名将也不过如此了。
想到这里,吴三辅一拱手道:“臣这就去安排……”
“等等。”朱慈烺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吴三辅,吩咐道,“卤楯居于前,火铳列于后,你再亲率铁骑压阵,务必让火铳兵靠近敌阵三十步内在发铳……今天不数人头了,凡是打头阵的卤楯、火铳兵、骑兵,一人发二两银子,打赢后全体再给二两。谁敢不听号令、滥射、退缩,定斩不饶!他N的,咱和他们拼了!”
“好勒!”吴三辅重重点头,“您瞧好吧!臣准保一阵打破贼军!”
“好!”朱慈烺笑道,“就要有一鼓而破贼寇的决心!”
……
天津卫北城之外,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用草袋堆起来了壁垒之后,唐通正端坐在一张不知道从谁家里搬来的太师椅上,正伸着脖子张望着前方乱糟糟的自家兵阵。
当天津卫北城的北门大开之时,唐通就捏紧了拳头,不过面子上还努力维持着气定神闲。
“传令下去,天津南城已经被打破,朱贼皇帝已经叫我大顺天兵杀了,他们的太子也支撑不了多久,等援兵一到,就能打破天津北城……到时候就给大家伙放抢,三日不封刀!”
他开出的格赏其实都是画饼,天津卫这边也不是他说了算,而且天津北城都是兵营,有什么好抢的?
可是他要不怎么说,那可就是连画饼都不给了!
这几日的天津北城之战打得那么苦,死伤那么重,部队的士气落了千丈都不止,如果再不给点画饼,怕是等不到明军进攻,直接就一哄而散了。
“总镇,有点不对啊……”
守在唐通身边的唐老四也撑着个脖子在瞧,其实也没瞧出啥,明军才刚出来,还没整队列阵呢。不过他嘴巴里的泄气话却是不停往外冒。
“咋不对了?”唐通嘴上问着,心里却想:现在还有对的地方吗?哪儿都不对了!手底下的老兄弟死那么多,没死的也在白干活没钱拿,到现在居然没有哗变,你说对不对?
“总镇,朱贼莫不是要拼命吧?”
“哼,狗急跳墙罢了!”唐通还在嘴硬,“朱贼的所谓夷丁突骑如何,之前攻城的时候你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现在南城已经被攻破了!”
“可咱派去北面巡视的骑兵到现在也没回来,就怕……”
“哼,准是找地方快活去了!”唐通一挥手,“老四,莫七想八想了……这都是命!去吧,带着你的人去督战。只要能撑过今日,总有一份世代富贵可以吃的。”
“喏!”
唐老四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就出了唐通所在的壁垒,去招呼自己的部下了。
他现在被唐通提拔,当了游击将军,还统带千把个老卒,也不用顶上最前线,只要在后面督战就是了。
至于顶在最前面的,当然都是拉来的民夫,也不论丁壮老弱,也不管是贫农还是士绅,都一人发一件兵器驱赶上了前线。
天津卫北城的这一战打到现在,可算是把周围的老百姓祸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