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笑道:“赵尚书所言也有些道理,不过你并非商人,怎知商人心中所思?天津商城眼下固然用处不大,但是将来呢?朕早晚一统天下,到时候北京是天下首善,天津就是国之商埠......怕不是要寸土寸金啊!现在套点钱在天津投块地,将来说不定可以躺着收租收上一千年,何乐不为之?说不定放卖天津土地的收入,就可以开建顺天府新城和天津商城了。”
还可以这样?
吕颐浩、陈记、赵开等人都觉得有点不靠谱,陈记出班奏道:“官家,俗话说无商不奸......朝廷如果想用商人的钱财修筑顺天府新城和天津商城,还须慎之又慎,以免为其所骗。”
赵楷笑道:“右相勿忧,朕和商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之居停,朕之商埠,朕与他们去谈,不用朝廷一文钱就是了。”
吕颐浩苦笑道:“老拙无能,没有提官家当好这个家,官家现在即便想用朝廷的钱修筑新城,朝廷府库之中也实在无钱可用......”
“无钱可用?”赵楷问,“不能再发些布票吗?”
“官家,”户部尚书赵开出班奏道,“所谓布票,不过是寅吃卯粮,将来无布,现在无票。由于吴国断了年贡,所以以吴锦为本的布票已经难以兑现......现在市面上布票大跌,商人都不大肯接受了。”
还有货币危机了!
“吴国的年贡很快会恢复的!”赵楷笑道,“等朕料理完了封爵、迁都、安置府兵等事,就亲提大兵,南下讨钱......不,是南下问罪!所以布票一定会涨回来的,诸卿可以放心!”
“官家,”陈记愁眉苦脸道,“便是封爵、迁都、安置府兵所需之费,朝廷就拿不出来......”
“这也拿不出来?”赵楷一愣,“真有这么穷?”
“官家,”陈记苦笑道,“迁都的路费现在还赊欠着没有支付(支付给民夫和纲商)......封爵的时候要放下去的赏,现在也没有着落。
不过最大的缺口就是府兵们迁移的路费,以及在河北、北京、大同等路新开折冲府的费用......这些都没有办法支出。
因此这三地的几十个折冲府现在只有衙署、兵丁,无法开办学堂、校场、武库、粮库、马场,也无力修建城堡。”
赵楷闻言一愣,“折冲府的开支和府兵迁移到费用不是由营田使路自筹的吗?怎么向朕要钱?”
赵开解释道:“官家,之前可以由营田使路自筹,那是因为营田使路有钱......陕西路、河东路、京西路有钱监,那小半个河北路有铁监,另外陕西路还有许多盐池,河东、河北还有煤矿,京西路有商路和许多商市、榷场。再加上酒税、茶税等等的。
三个路加一块儿有将近八百万的年入,不仅可以补贴营田,还能开设义仓,整修官道,兴办官学,修补水利,救济灾荒。但是北京路、河北路的沦陷区、大同路等处,现在一片萧条,根本收不了几个钱啊!”
宋朝的文官还是很会搞钱的,哪怕陕西、京西、河东等路的府兵户都不交田赋,他们还是可以通过商税、矿税、专卖、铸钱等等的手段,搜刮到几百万的收入。
但是河北(沦陷区)、北京、大同这三地都已经被金贼和宋军反复蹂躏,经济都快崩溃了,所以营田使司的官员们也没办法捞到钱。
“那就......”赵楷想了想,笑道,“那就让府兵们自己出点钱吧,他们有钱啊!
搬家的钱他们出不起吗?河北、北京变成现在这样,他们也有份!这一仗打下来,他们人人都发了笔财,会掏不起路费?至于开办学堂、校场、武库、粮库、马场,还有修筑堡垒什么的,都是为他们所用的,营田使路没有钱,就让他们自己出吧!”
“官家,他们怎么肯出钱?”
“是啊,府兵户怎么肯出这个钱?”
“官家三思啊......”
“官家,府兵户们为国征战,都是功臣啊......”
下面的大臣们都纷纷开口劝谏了......大宋府兵是很厉害的!一手刀把子,一手还捏着大量的土地,等于是原来的士大夫当了兵,怎么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