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催命的鼙鼓声在羊河东岸的战场当中回响,撕开了隆隆的炮声和此起彼伏地惨叫,传到了眼看就要冲到棱堡外壕边上的大金汉儿军和硬军战士们耳中。
已经挨了几轮炮轰,死伤了一二百人的金兵们的士气,居然瞬间高涨起来了,在后面督战的韩常代替扯开嗓子,发出了大声的呼喊:“杀宋狗!杀回燕京去啊......”
韩常的口号一下就喊到大家伙儿的心坎里去了。呼应的呐喊声也马上响了起来,战场之上,“杀宋狗!回燕京!”的呼声越来越响,很快就有了震天动地的气势了。
燕京......是他们的家乡啊!
只杀败了宋军,他们才能打回老家去!
回了家乡,他们才能好好活着......
而在这一刻,这群丧家之兵忽然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他们就要赢了!
眼前的堡垒那么矮,上面除了火炮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的守具,而且堡垒外墙面的坡度很大,垒砌墙面的沙包间的缝隙又极大,根本不需要长梯就能爬上去。
现在只需要拼着再挨几轮炮击,把沙袋填入壕沟,他们就赢了!
“再加把劲儿,向前推啊!”
“他N的,把吃奶的劲儿都给老子使出来啊!”
“入娘贼的,没吃饱饭吗?都给老子再出把力气,把车给老子推到壕沟里去......”
顶在推车的民夫身后的汉儿军的兵卒全都咋呼了起来,有些个干劲更高一些的,干脆扑上去帮着一起推车——拼了命的推,也不往前看,直接就把草包车连车带草包的推进壕沟里算了。
只是前方的壕沟有点古怪,它不是笔直一条,也不是环形或弧形的,而是锯齿形的!
壕沟是沿着棱堡突出的十二个三棱台的边缘开挖的,如果从高出俯瞰,就会发现这道壕沟围成了一个星形。
如果蒙着头不管不顾的推车,直接将草包车推到壕沟的边缘,那些推车的和跟在草包车背后前进的金兵,就会糊里糊涂的冲进两个三棱台的中间。
然后他们所有人,包括贴在草包车背后的那些人,就都把自己送到宋军的5斤炮和10斤炮的炮口底下去了。
哪怕贴着草包车的那些人,可以靠着草包顶住面对着的那个三棱台上的5斤炮10斤炮打出的霰弹,也会把自己的后背漏给另一个三棱台堡上的火炮!
两个三棱台堡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射击死角啊!
另外,两个三棱台堡之间的区域又是个喇叭口,入口很大,越往里越小......原本比较松散的队形,往里面一涌,就变得越来越密集了。
孟林已经离开了刚才的指挥位置,上到了一座和棱堡核心堡连在一起的三棱台堡上。
这座三棱台堡位于棱堡的东北面和东面夹角处,在它的右侧并没有大股的金兵和草包车,只有少量的拐子马在东奔西跑,虚张声势。
所以孟林就把这个三棱台堡上的4门5斤炮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上,全都填上了霰弹。
看着下方涌动的人群,孟林猛地挥手:“开炮!”
十二道火光,几乎同时从三座三棱台堡上的各个炮位碰吐而出!轰鸣声响成一片,炮口烟雾升腾。十二枚霰弹在喷出炮口后,瞬间在空中解体,化作了两三千枚夺命的铁弹、铅弹,如死神的镰刀一样,割向密集得不能再密集的金兵人群!
这些铁弹、铅弹可是5斤炮10斤炮打出来的!穿透力极为惊人,不管下面的金兵批了几层甲,都是一击而穿!
不是击穿盔甲,而是击穿了人体!这头钻进去,那头开个洞出来,顺便带走一大团的血肉。就是如此,弹丸的力量还没有耗尽,还能再钻进另一名金兵的躯体!
这是真正的血肉横飞啊!一团一团的,从人的体内碰涌而出。
也许是炮击来的太突然,也许是火炮的杀伤力太惊人,三座三棱台堡之间的金兵完全被打懵了。别说冒死扑城了,连逃跑都忘了,只剩下张大嘴在那里大声惊呼了。
而三棱台堡上的炮兵才不管这些哪,全都熟练的操作着大炮,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清膛、装填、复位,然后再次点火发炮......
从孟林占据的这个三棱台堡向下望去,随着一阵一阵的炮声响起,就看见宽阔的壕沟前,那些穿着白色皮袍子或是直接在布衣之外披了甲又或者只有一件布衣护体的人们,扭动着颤抖着一片片的无差别的倒下,这就是一场屠杀啊!
如此之多的血肉同时喷涌而出,泥土已经没有办法吸收了,红色的液体如同河水一样流进了干涸的壕沟,居然在三座三棱台(三座三棱台组成了两个喇叭口)下的壕沟中汇成了一条红色的溪流!
这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啊!
都已经血流成河了,城头上的宋军还不过瘾......现在杀人的是炮兵,城上还有步兵呢!
现在每座三棱台上都有一百,人人都带了弓箭,不过他们并不射击,而是直接居高临下丢起了炸雷!
这还是一伙掷弹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