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的想闺女了,想那就得找啊。
虽然这一辈子,江源达或许都不会和江男说出:“爸想你了”。
这话,当父亲的,通常都嫌弃肉麻兮兮。
但是江源达会在江男临回家前,心里是有计划得把脏衣服洗了,明天再起早去趟市场,买一些女儿爱吃的水果、牛肉、酱猪蹄,洗好做好摆盘,就放在女儿能看到的地方。
虽然他在拿起电话按号时,脸上还带笑,但是很可能在听到女儿的那一声喂后,他就会吹胡子瞪眼地说:“怎么还不回家?痛快回来。”
然而,哪种都不是,一腔想念向东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江源达脸上笑容没了,瞪着手上的电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是他和女儿不来电还是怎样,主动打十回,七八回是联络不上,这都有数的。
回回这样,回回都恨不得再见到江男时,给女儿那电话摔了。
花那么多钱买手机,一个月话费还不少,是为联络谁的?
江源达往弟弟家里打,家里没人接,看来老爹也没在家。
没办法,直接打到弟弟店里了。
“喂,源景啊。”
“啊,哥。”江源景一边扯着电话,一边翘脚眺望外面的天气。
“咱爹呢,男男跟她爷爷在一起呢?”
“别提了,哥,我还找他们呢。我们这忽然就变天,咱爹带着男男和浩浩去野钓了,我这正想着得借台车去接他们。”
江源达一听急了,野钓的地方一般都很远:“在哪钓鱼?你知不知道地方?”
“差不离,我就顺着大道找呗。”
江源景又语速极快的跟哥哥诉苦道:
“甭提了,老爷子昨天就带着俩孩子去挖小虫子,浩浩那浑身上下造的全是泥,脏的都没个孩子样了。
今天一大早,我就拦着他们,想吃鱼,市场有的是,费那劲儿,花钱买呗,能花几个钱?
说两句,咱爹就不高兴了。
他现在,真的,你不养老人你是不知道,咱爹还不是七尺咔嚓把话说出来的人,早饭都没吃几口就撩筷。
我还以为说他两句也就不去了,结果刚才浩浩他妈路过,进屋告诉我,说是咱爹下午三点钟,又带着俩孩子出门了。
你说一个个咋这么不省心?我一走走一天,一会儿我还得关了店门去借车找他们,我这能不能借到车还不一定呢。”
江源达严肃呵斥道:“你哪那么多抱怨,还非得借车找?差那点打车钱?没车的人都不活啦,外面天现在啥样了。”
“咱俩这说话的功夫,外面咔嚓一个大响雷,你说天气啥样?”
“麻溜地,男男电话关机,估计没电了,给老爷子浇感冒了呢,那么大岁数。”
“知道了。”
江源景刚将电话扣上,正提了提裤腰带就要锁门市,电话机又响了。
他皱眉接起,来电的是江源芳。
江源芳一听到弟弟声,她就笑呵呵说道:“源景啊,再过半个小时,估么着我闺女就到了,你去车站接一下。”
“丽丽来干啥?”
“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江源芳不高兴了,她这不是寻思男男去弟弟家了,让女儿也过去找表弟表妹玩嘛,主要是和江男多在一起玩玩。
“不是,姐,你别误会,我那意思是……唉。”
江源景嘴里发苦,他家快赶上孩子窝了。
媳妇的大姐,他大姨子家那丫头,现在也住在他家里呢。
大姨子家困难,乡下的。
大姨子家那丫头,预备明年要考什么艺校,在这练舞蹈。
最近这两年,一直是这样,一到寒暑假就住在他家,李文慧那个当老姨的给照应,因为老丈人一家和大舅哥住一起,大舅嫂容不下大姨子家孩子,那丫头就去不了姥姥姥爷家。
这回暑假呢,男男又来了,男男姓江,是他亲侄女,来他这个叔叔家怎么住都正常,就是丽丽那个外甥女也是一样。
关键问题是,人太多要住不下了,这不是说他欢不欢迎的事。
江源景心里叹口气:“行了,知道了,不过姐啊,丽丽又不是小孩,还用接吗?她咋一来,你就让我接,人家男男都是自己就找上家门。”
“男男会坐公交车,我家丽丽会吗?咱县里一把瓜子磕遍全城,有公交吗?我看你就是不欢迎。”
“姐,你咋说着说着就不讲道理,不会坐公交不会打车?再说现在我真没空,咱爹在外面钓鱼,我们这马上就要下大雨,我得先顾着他。”
说完,江源景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出门,只顾得上把大铁门拉下来给锁上,然后就直奔附近开饭店的商家。
“刁嫂子,你家用车不?我要借下刁哥的车,有急事。”
女人有点不乐意,坐在吧台里含含糊糊慢慢悠悠回道:“谁知道你刁哥等会用不用啊?他在后厨呢,等会儿出来问问的。”
也没说借,也没说不借。
江源景等了一分钟,刁嫂子也没扯嗓门喊声丈夫,急的他一跺脚,又不能冲进人家后厨,只能面上强装笑脸,转身时说句:“我先走了。”
女人立马笑的热情道:“江老弟,你这就走啊?再等会儿呗,没事过来啊。”
江源景心话,过来个屁,再也不带朋友来你家捧场吃饭的,啥玩应呢,认识这么多年,买台破车,摆外面显摆。
此时,外面已经有雨滴往下急落了。
就在江源景站在路边拦出租,过去一台车载着人,过去一台又载着人,正急的不得了时,附近开童装门市的小老板喊他:“江哥,着急干哈去啊?要下雨了,有急事开我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