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信的心思显然不在于他要不要离开圣轩,而是着急地追问:“为什么会不给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猜的。”星楚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离开圣轩,愿意吗?”
“我得想想。”张怀信不太想就这样下定论,他含混不清地说,“不早了,今天早点休息吧,那什么,我先上去了哈。”
他慌不择路往楼上跑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学生,不敢面对家长,只能用逃跑来解决问题。
星楚扭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怂怂的打工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已经被自己包养了啊。
有她这个大腿在,张怀信根本不用在别人的公司里受气啊!
但另一边,张怀信显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推开房间的门,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阳台边上。
这个房子很好,是张怀信从来想都没敢想的。
仅仅是一个卧室,就是他之前租的那个小房子的三四倍。
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一片景观湖。
一阵秋风吹过,湖面上泛起涟漪,波光闪闪,却又无比平静。
偶尔有飞鸟,从旁边的枝头忽然来一个俯冲,跃向水面,打碎一番宁静。
张怀信伸出一只手,放在玻璃上。
冰凉的温度,透过手心,让一团乱麻的思绪,都跟着清醒了几分。
张怀信忽然想起,三年前进入圣轩的时候,是怎样的一腔热情,斗志满满。
刚从学校毕业,就拿到了圣轩的管培生名额,学校以他为荣,甚至还专门请他回去,给学弟学妹们演讲。
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三年后,那个满怀梦想,准备在圣轩大展拳脚的年轻人,就成了现在这个,职场上人尽可欺的存在。
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张怀信的拳头不自觉握拳,在玻璃上锤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到底为什么啊?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兢兢业业的工作,踏实做事,乐于助人,他觉得自己金光闪闪,却还是把职场玩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他这个样子吗?好像也不是,圣轩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难受的地方。
面目可憎的鱼王,以权谋私的前总经理,又或者是他的直属上司,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
每个人都过得那么痛苦,每个人最终都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最终的游戏赢家到底是谁?
要不要离开圣轩,张怀信心里是不想的。
虽然现在过得七零八落,但至少,对他而言,在圣轩,就意味着铁饭碗。
只要不被开除,他可以在这里交着高额社保,等待退休。
每个人的职场都是如此痛苦,张怀信时常这样安慰自己,才能在日复一日的社畜生活中,鼓起勇气,继续下去。
可是现在,他的理论好像支撑不下去了。
刚开始变得有些顺风顺水,现在又忽然变成这样。
圣轩以前是从来都不会扣发佣金的,无论多与少,都会按时发放。
并且,以前有人拿到这样高额佣金的时候,还会全部门内提出表扬。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天色渐暗,终于,张怀信转身,准备去洗漱。
他站不住了,腿太酸了。
不管怎样,等公司的答复吧,他这么想的。
至少总助哥哥薛诚清是站在他这边的,无论职场有多苦,总有这样一个人还记得他,还能看到他的努力,就还有一丝希望。
如果下面的这些领导摆明了不作为,想要扣押着笔佣金的话,或者,薛诚清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第二天,张怀信又斗志满满地投入工作。
只可惜,公司并没有给他应有的答案,就像星楚说的那样,15号,当工资发下来的时候,不出意外,三套房子的佣金全都没有发。
同事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吃午饭的时候,端着餐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坏笑着说:“怎么回事啊小张,都等着你佣金下来了,请大家吃饭呢。”
“为了你这顿饭,我可是饿着肚子等了好几天了,结果怎么了,又没下文?”
张怀信苦笑了两声,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丢给同事,说:“给,就当请你吃饭了。”
“不行不行。”同事把鸡腿又还了回来,“三套别墅,佣金怎么也得有个一百来万,一个鸡腿就给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