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厚道,但张怀信想,那可真是谢谢天了。
……
站在办公楼门口,张怀信的目光不自觉被那块痕迹吸引,一时看出了神。
直到一只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身后传来沉熟稳重的女声。
“这么晚了才下班啊,怎么不回家,还站在这里发呆。”
张怀信猛然回神,回头,又迅速后退两步,和女人拉开距离。
他换上礼貌的笑容,叫了声:“林总好。”
林总拍他肩膀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他如此生分的举动和称呼尬得停在半空。
片刻后,她收回手,在挎包上不自然地摩挲了两下,尴尬地垂下眼睛说:“看样子,你是真不记得我了。”
她的样子有些失落,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忍。
白天,她是精明强干的女高管。
晚上,当一抹月色笼罩在她的身上,将那点利气彻底融化,散做一汪清水,她便是绝色佳人。
这种美女投怀送抱的戏码,张怀信也就在梦里敢想一想。
现实中……他可不敢接。
“抱歉。”他微微点头示意,脚步再一次后退,“我确定没有这回事,请您不要拿我开玩笑。”
林总叹了口气,也不解释,低头在prada的挎包里翻找。
片刻后,她拿出一封信,递过来,说:“自己的笔迹,还记得吗?”
张怀信狐疑地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
信纸有些褶皱,碳素笔写出来的字也有点散墨,看起来年成不低。
但随着他的眼睛一行行扫过上面的文字,大一那年的事情,也逐渐在脑海中展开。
他忽然想起来了。
那是一封情书,的确是他写的,但却不是他为自己写的。
大一军训的时候,学生会的学长学姐常来送温暖,林静文就是其中之一。
那一年她大四,忙着实习,忙着毕业,却还是在朋友的软磨硬泡下,来看望大一新生。
张怀信和她打了个照面,只觉得这个学姐漂亮,又很有气质,除此之外,更无其他。
但舍友对林静文一见钟情。
他想表白,又觉得自己文笔太烂,于是央求张怀信帮他写一封情书。
张怀信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更何况是舍友的软磨硬泡。
两天后,在舍友死缠烂打,又给他带饭,又帮他打水,甚至还会在半夜起来帮他掖被子后。
为了还自己一个清净,他同意了。
酝酿措辞,用十分钟写完了这封信,交给舍友。
张怀信当初只写了开头,写了内容,就是没写落款。
他想着让舍友自己写,顺便看着加点自己想说的内容。
结果没想到这傻子居然看也没看,就直接送了出去。
林静文收到了匿名的情书,原本想和往常一样直接丢掉的。
但朋友一把抢过来,拆开,玩闹间,认出了张怀信的笔迹。
“哟,这个不就是你说长得好看的那个小学弟写的嘛,你怎么还扔呢?”
林静文愣了愣,又把情书抢回来,前前后后看了两遍。
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又说:“可送信的不是他。”
朋友坏笑着说:“人家不好意思嘛,让朋友送也正常,不信我给你看张怀信写的手抄报。”
“他的字迹很独特,特别好认。”
在朋友的怂恿下,林静文比对了字迹,确认是张怀信亲笔所书。
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了回信。
……
林静文向他走了一步,有些苦涩地笑着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张怀信瘪了瘪嘴,他不仅想起来了,现在还很想死。
他觉得他室友可真是个蠢货,但现在怎么骂都于事无补了。
作为一个已经在对方心里,板上钉钉的“渣男”。
他立马拿出良好的态度,深深鞠躬,道歉。
“这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代写情书的,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乌龙,也给领导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实在抱歉,只要别开除我,您想怎么出气都行,要不您打我两下吧。”
林静文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笑出声。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记恨你,更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公报私仇。”
“相反……”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心理建设。
月光下,她的脸颊变得绯红,目光也变得闪躲。
看着自己的斜下方,鼓足了勇气,说出一句话。
“我想问你,如果当初你收到我的回信,我们……有可能吗?”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体里,某只沉睡许久的猫忽然抖了抖耳朵,懒懒地抬起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