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边,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女警两根手指碰了碰张怀信的手腕,眼神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哦,谢谢。”
他点头致谢,坐在了那个向来都有总经理才能坐的真皮沙发上,乖巧地仰着头。
女警熟练地止血,消毒,包扎。
旁边的总经理却在警察的盘问下欲哭无泪。
“是他自己砸的,我碰都没碰他。”
但这话显然没人能信,一个去外面调查的警察回来,厉声道:“别狡辩了,你同事都看到了,他一推门,一个烟灰缸就砸过来了,难道也是他自己砸的吗?”
总经理百口莫辩:“第一个的确是我砸的,但我那是为了吓唬他,也没往身上丢啊。”
警察见多了职场霸凌,最恨这样作威作福的家伙。
他哼了一声,说:“开着门的时候都敢动手,关上门还不是为所欲为?”
“承认自己有动机就好,走吧,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在总经理被带出去后,女警将张怀信的伤口包扎好,温声细语地说:“那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做个笔录。”
“啊、嗯,行。”
张怀信在琢磨星楚报警到底是想做什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星楚看来,他就是垂涎女警的美色,看出了神。
哼,花痴的男人。
去警察局的路上,坐在车里,张怀信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忍不住开口问道:“祖宗,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都已经妥协了,从此相安无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报警?”
星楚操着浓重的东北方言说:“你懂啥啊?啥叫斩草除根懂不懂?”
“他现在为了隐藏真相,可以暂时不对你动手,但以后呢?”
“等他用自己的手段,把这件事情平息了之后,再来收拾你,你咋整啊?”
这声音,张怀信很难把它和那个身姿曼妙的红衣女子联系在一起。
他无奈地双手捂脸,喃喃道:“你不是可以用自己的声音了吗?怎么又这样了?”
星楚无形中丢给他一个白眼:“在你身体里的状态,还是一天只能说三句,其他时候都得借别人的。”
“猫是我自己的身体,所以可以用自己的声音。”
随后不满道:“你老纠结我的声音做什么?有什么特殊癖好?”
还真有,不过不能说。
张怀信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回答。
万一吓走了小猫,他可就永远失去那个声音了。
他转移话题问:“对了,等会儿到警察局了我怎么说啊?”
趁着还有点距离,星楚一字一句把准备好的话术说了一遍,又担心地问:“记住了吗?这个不能卡壳,而且要说得自然才行。”
“放心吧。”张怀信笑着说,“别的不敢说,背话术,我最拿手了!”
于是,二十分钟后,在公安局的调解室内,张怀信声情并茂地,将星楚教给他的话术,原原本本演绎了一遍。
“总助为什么针对我?因为我意外撞破了她和总经理,在办公室里做那事儿。”
“当时总经理就威胁我不许说出去,否则会要我好看,我也保证了,绝不外传。”
“但从那以后,总助就始终看我不顺眼,经常欺负我,鼓动同事们孤立我,还让她闺蜜抢我业绩,这些只要随便问问客户就知道了。”
“我是挠了总助,但那也是没办法了,我一个大男人,总被女人欺负,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可以道歉,也可以赔偿的,但总经理今天叫我过去,进门就砸我一个烟灰缸。”
“我躲开了,他又砸了一个,呐,就砸在这里。”
“都是出来打工赚钱的,我也不是来卖身卖尊严的,所以,请警察叔叔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
张怀信说得声泪俱下,再加上他天生长了一双微微下垂的眼尾,此刻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欺负的无辜狗狗,惹人怜惜。
旁边负责记录的女警哪看得了这个,立马抽出两张纸递过来,柔声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略失偏颇的一句话,惹得旁边的中年警察不满地“咳”了一声。
“身为警察,应该公正!不偏不倚!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哦……”
女警垂下脑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张怀信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中年警察又了解了一些细节后,站起来,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再去问问他。”
女警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中年警察走到门口,又回头,厉声道:“给我出来!”
她才打了个哆嗦,拿起桌子上的本子,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房门刚关上,张怀信就觉得肚子那里一阵撕裂的疼痛。
接着,星楚化身的那只猫就从他身体里走了出来。
他刚要开口,星楚一爪子拍在他脸上:“看看看!要不要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贴在人家身上!”
哪来的莫名其妙老陈醋?
张怀信哄着星楚说:“我没看她,我是觉得她手里的那只笔好看。”
这句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女警手里的笔并不是传统的黑色中性笔,洁白的笔杆上方,有一只白猫的造型。
很可爱的白猫,和星楚一样,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星楚蹲在桌子上,哼了一声,算是信了他的鬼话。
随后又说:“如果猜的不错,他一会儿会认下罪名,选择调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张怀信摇头,他不知道,也不相信总经理会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