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要是你们能早点来到云州就好了,现在也能像我们一样有地可种了,不过你们也别太灰心,我听我们村长说,云州现在准备接收外来的居民了,只要来到云州定居满一年之后,也会分到田地种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养活一家几口人足够了,”老农见到陈天鹤沉默不语,还以为说到他的痛处了,连忙出声安慰道。
“老哥,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陈天鹤回过神来,接着问道。
“嗯?”听到陈天鹤的问话,老农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脸上就浮现出了淳朴的笑容。
“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好得太多了,以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不对,应该说以前我们没有日子可过,不过是在人间凑数活着。”
“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天鹤疑问道。
“呵呵,以前的我们根本没有田地可种,我们小郭村的田地都是地主的,我们要想生活下去,就只能给他当苦工,累死累活的干了一辈子的活,不过才仅仅只能糊口而已,而且那些地主们根本没把我们这些老百姓当人看,”老农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尽管这样,我们这些做苦力的还经常挨地主们的打,以前的那种日子是真的很苦,我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日子了。”
陈天鹤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老农一下子来了兴致,接着开口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做苦工的,我爷爷就是活活累死在地里的,但是那些地主老财们什么也没有表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像蝼蚁一样,死了就死了,反正还有大把的劳力。”
“到了我这一代,家里还是做苦工,老伴走的早,家里就剩我和儿子两个人,我拼命干了大半辈子,才将我的儿子养大,看着他成了家,因为不想我的儿子还有孙子像我一样,所以去年我就赶着让我儿子一家子去云州城里谋生,不管干什么总要比做苦工强,你说是吧?”老农苦涩的说道。
“要是你儿子去了城里,家里岂不是就剩你一个人了?那样不是很孤单吗?”陈天鹤问道。
“孤单又能怎么样呢?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我不能让我的孙子以后也当苦工,本来儿子一家就要走了,但是这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我们村子......”
“是什么消息呢?”
“就在我儿子离家的前一天,我们村长突然在村里宣布说,云州要分田地了,起初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人当真,因为地主郭大河什么动静也没有。”
“第二天,我将儿子一家送到了村头,然后刚好碰到了郡里下来的官员,只见他们手里拿着告示,以及一些丈量土地的工具,我们很是疑惑,就跟着过去了。”
“郡里下来的官员在村子里张贴了告示,笑着给村民解释道:‘村民们,你们马上就要拥有自己的田地了!’”
“你是不知道,那个官员说完这句话后,我们整个村子里一片沉默,”说到这里,老农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仍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下面才有人嬉笑着问道:‘这位大人,你们说的分地,什么时候分啊?分多少啊?’听到有人问了,村民都笑了,因为我们打心底里认为官员是在逗我们玩,但是接下来那个官员说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老农眼眶微微湿润。
见到老农情绪有点激动,陈天鹤连忙问道:“官员都说了什么话?”
“‘现在就分!’这是他当时说的话,听到这句话,全村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说完官员就开始清点户籍确定人口,然后接着丈量村里的土地,全村人还愣在原地,直到村长笑着说:‘是真的,我没骗你们,昨天夜里,郭大河已经离开我们村子了,他的地也被官府接收了,现在要分给我们了。’”
“我记得那一天村里面的人都哭了,哭了很久很久,最后我的儿子也哭着对我说:‘爹,我不出去了,以后我们有地种了!’”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去的,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那件事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老农随手抹了抹脸颊,接着说道:“短短的十来天,村里人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当天晚上甚至有很多人是在自家地里过的夜,我也不例外,那是我这辈子睡过最舒服的一夜了。”
“第二天,分地官员离开村子的时候,我们全村人都出来迎送,大家都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嘴里都喊着‘谢谢青天大老爷!’”
“郡里的那个官员,将我们一个个全部扶了起来,临走时告诉了我们一句话。”
“什么话呢?”陈天鹤下意识的追问道。
老农缓缓地站起身来,望着云州城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说给我们这些人分地的人不是他,是周王殿下,地是周王殿下分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愣住了,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上面又有官员下来了,在我们村里张贴了王爷颁布的新法,我们这些农民大字不识一个,官员就耐心的给我们解释新法,最后我们才知道,新法也是王爷为我们这些劳苦人民颁布的。”
“我们村里的人已经商量好了,等秋收结束后,就在村里为周王殿下立祠,世代供奉。”
陈天鹤几人听到老农这样说后,全都低头沉默不语。
老农略带歉意地说道:“太激动了,说的有点入迷了,让你们见笑了,没有耽误你们的时间吧?”
“没有,”陈天鹤摇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