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里约热内卢的第一天(1 / 2)

前方是一栋十层高的假日酒店。

卡莱娜后半程几乎都在往坡上开,等到车子穿过铁质栅栏门、一路沿着小路驶进小广场,沃森已经能够俯瞰小半个里约热内卢城区了。绿木和雕饰从前院小广场开始朝两边伸展,午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将那些大理石塑像映出闪亮斑点,要是把房间数量再精简小半,那就算得上是一坐小型庄园了。

典雅而又不至于奢华。

显然,能住进来的客人至少都有点小钱。

沃森把目光从旁边的泳池收回,给自己套好了兜帽和墨镜,背着包默默跟在狼妈身后。他现在没什么聊天欲望,毕竟等会就要见到米歇拉,一个多月时间没碰面,也不知道蝴蝶刀小姐会有什么反应。经过那个起飞前的吻,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已经无法再找借口掩饰了,就像曾经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和佩姬·卡特一样,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不揭破而已。

好吧,沃森先生和蝴蝶刀小姐毕竟亲亲抱抱这么多次,总好过那对倒霉的准情侣。

叮——!

观光电梯舱门关闭,开始缓缓爬升。

楼层按钮的亮光逐渐跟着向上走,沃森面朝观光玻璃,前方就是里约热内卢城区,更远处则是湛蓝的海岸线。卡莱娜以为漂亮男孩在看风景,笑着说了一段导游味十足的介绍:“这景色是不是很好看?我给你留的房间还有单独观景阳台,到了晚上你可以自己慢慢欣赏。”

“嗯,谢谢。”沃森的回应有些平淡。

他其实在看玻璃中的自己。

那张脸逐渐随着光线角度的转变而倒映出来,沃森缓缓摘下墨镜,盯着自己的眼睛。直到3月7日转机那天,他仍然还处于女性形态,现在算起来,已经维持了近2个月时间。越是回想自己这阵子做过的事情,沃森就越是能够体会到男女两个角色之间的巨大差异。

当前往里约热内卢的飞机终于离开跑道以后,他看着窗外云层,第一次感觉到莫名的不适。这有点像是假期结束、被迫回来上班/上学,之前有多么自由自在,如今就有多么拘束和不舍。尤其是“环境”彻底换过、真正“坐到教室里”,回忆起熬夜打游戏的快乐时光,这种感觉就尤为明显。

就像被套进笼子一样

仿佛,沃森先生和沃森小姐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那股莫名不适的含义。

愧疚和负罪感。

之前得出的结论其实无比正确:沃森小姐乐于放纵,随心所欲,享受宣泄欲望的畅快;而沃森先生选择了约束他自己。但不论找什么借口,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不该以此为曾经做过的事情开脱。严格来说,从沃森小姐甘愿被无面护士莉莎抱进浴室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角色扮演”的性质就已经彻底改变。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可能的无数次。

再到后来,面对刚刚感染到手的女伯爵一家,沃森小姐就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了。黑光仆从本就不是人类,甚至不算智慧生物,它们不会背叛自己,就算如何虐待,这些生物也不会产生不满,仍旧对自己忠心耿耿。如果往偏颇了看,它们和会动的充气娃娃、甚至是奴隶也没什么区别。谁会因为碰了充气娃娃而感到愧疚?

怎么可能呢?

那时的她,就是这样欺骗自己。

不得不承认,“扮演”沃森小姐时整个人都处于兴奋和愉悦的状态,就连看待问题、处理事情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可脱离这个角色之后,这些感觉逐渐褪去,理智重新占领高地,沃森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走向了最不堪的那条路。他没有将自己真正摆到女性的位置和角度,而是将这一切当成游戏为所欲为。除去性别因素,自己所做的无疑也是放纵。

最明显的一点,如果将米歇拉、沃森小姐和黑光仆从们的性别完全倒转,这一切就会完全变味道了。至少从男性角度来看,他无法接受和自己暧昧的女孩与其他雄性“生物”发生这种亲密关系,不论这种“生物”是什么成分。

有个因素在火上浇油,那就是内心对于米歇拉的占有欲。

“嘿!漂亮男孩?回神了!”

鲁珀的呼唤打断了思绪,电梯已经抵达顶层。沃森赶紧道一声抱歉,几步跟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现在整层楼基本上就只有狼群小队的成员居住,狼妈肯定为此花了不少钱。两人路上聊过一些相关话题,贝尔特威和幽灵醉了以后特别能闹,大半夜干扰所有人睡觉,搞得卡莱娜一度想把这俩家伙赶出门去。

沃森充分怀疑,二人组就是因此而干脆住到了红灯区里。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领着沃森走进客厅,卡莱娜丢给他一把钥匙:“从勒阿弗尔带来的东西都堆在我和四眼那里,里边也包括了你的武器,待会你可以去找我们拿。不过,你现在应该等不及要去找贝莎了对吧?我这就去叫她,反正今天时间很多,你们俩爽够了再来找我~”

女人眨眨眼,消失在门外。

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沃森走到观景阳台,拉开两侧宽大的横拉式落地窗门,湿热空气立刻紧随着暖风迎面吹来。南半球的夏天刚刚结束,这座海滨城市还没怎么降温。刚才在楼下被树叶阻挡了视野,现在他能够看到整个泳池区域,不少人拖家带口进去玩水,而身材火辣的泳装女郎们更是姿态大胆、笑容热情。

这就是黑光躯体不好的一点。

视力太清晰。

不过欣赏半分钟,沃森转移注意力的尝试未能奏效,思绪再次转回去了。当时在解决军阀托兰后的归途中,米歇拉曾经提到过差点被子弹杀死的遭遇,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否则女孩接下来也不会主动索吻。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停留在里约热内卢的这段时间,沃森先生最起码能稍微追赶一下沃森小姐某个方面的进度。

但自己真的要这样吗?

装作无事发生,把那几场欢愉的责任推脱给“另一个人”,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米歇拉面前、看着她那张脸,开心地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呢?以一个男人的角色接受这份感情?沃森随后联想到纽约的某个晚上,自己曾坐在血族大公主妮莎身边、心中强调“别把现实当作游戏”这回事,突然有种笑出声的冲动。

他笑自己如此虚伪,之前变成沃森小姐嗨到爆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现在这个情况?

自己真的喜欢她们吗?

又或者只是凭借这副好皮囊,挑选一些容易到手的猎物?就像曾经玩的游戏那样,一个一个攻略拿下,一个一个收藏积攒。自己对黑光仆从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为何现在它们都是女性,也都只有女性?你难道还不愿意承认原因吗?

战斗力只是一方面,更多的也不过是想要占有那些美丽躯壳而已。

你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你能回头?

你怎么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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