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之中,身体里所有的精神和力气,就像是被抽空掉了一样。
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面对着老蛇当前极度萎靡的模样,还有低落到了极点的情绪,战队中没有人去安慰他一下,更没有人打算开口说点什么。
原本就是坐在了地上的他们,习惯性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就弯了下去。
因为老蛇刚才嘴里的咆哮声,每一句都是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
老蛇看到东西,他们自然是能够清楚地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是想到了老蛇,刚才所说的种种问题。
这样无比扎心和郁闷的事情,击溃了他们在如今环境下,原本就不佳的心态。
一时间,包括了胡彪这一个战队的指挥官,还有杨东篱这一个系统不承认,却实质上是战队二当家的人员。
两人同样在前所未有无奈和沮丧之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去特么的系统任务,去特么的与阴军死战到底,一切都是算逑了。
总之,以上种种究其一个最根本的原因,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他们已经丧失了在昔日的任务中,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坚持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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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令人感觉死寂一般的沉默中,时间一点点过去了。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
直到就算被守正这一个菜鸟,在个人超高水平的发挥下,做了一次相对比较的手术后,肺部依然有着强烈后遗症的羽汉枫。
忽然之间,又来了一阵仿佛要将心肝脾胃,都要咳出来的了剧烈咳嗽。
在这样一阵老式拖拉机一般,异常响亮的咳嗽声里。
胡彪在本能间,就是向着那边扭头看了过去后,看到了弯成大虾的羽汉枫后,倒是没有如何在意。
关键是,他看到了将脑壳埋在了膝盖上,可以说露出了前所未有软弱状态的贵妃。
顿时在胡彪的心中,莫名就柔软了起来;在升起了巨大愧疚的同时,终于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是的!不管如何,任务总要继续下去。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拯救该死的大青,还有这一个任务中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贵妃。
为了让她继续可以活下去,让她可以继续在神采飞扬中,车速惊人地开车。
就算再艰难,也要将本次的任务完成了。
更别说上次贵妃怀孕的事情,虽然被证明是一场乌龙;这货还在一直默默惦记着,真正弄大贵妃的肚子,让老胡家下一代可以人丁兴旺的事情了。
不然在现代位面,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保温杯。
保温杯里,泡着好些的枸杞作甚?
想到了以上的种种,胡彪在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后,将其中上下的最后半根沙子烟拿了出来。
原本这是他打算两天才抽完的,但是现在打算日子不过了,一家伙干掉。
擦亮火柴、点燃半截沙子烟之后,胡彪一边默默地小口抽着,一边努力地调整起了自己的情绪。
还别说,在情绪逐渐调整过来之后,胡彪还真发现他们好像走进了一些误区。
又或者说,有点钻入了死胡同了;他们在四方炮台的坚守,以及在本次任务中艰难地挣扎,并非没有意义。
最终,他将半根烟抽到了一点烟丝不剩,都烧到了过滤嘴之后,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只是在开口之后,并没有和大家说什么大道理。
反而是用着极度干渴,而无比沙哑的声音,对着于洪这样一个大青的土著,嘴里问出了一句:
“于把总、于把总,不知道你对这些洋人怎么看?”
被连续叫了两声,于洪才是从呆滞中反应了过来。
主要是连胡彪等人,熬到现在都相当难受了,更别说他们这些的普通土著,现在更是虚弱得厉害。
思索了一会后,于洪本能舔了一下干燥、裂开好些口子的嘴唇,嘴里缓缓的说到:
“我是岳州人,什么‘阴鸡力’仅仅听说过一两次罢了;前天随着大家一起冲阵时,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大鼻子、蓝眼珠子,长得像是鬼一样洋人。
从湘省出发的时候,上面的大人告诉我们,这些洋人不过是一些蛮夷而已。
我大青物华天宝,岂是这些蛮夷所能窥视,一战之下就能将他们打得大败;让其国主献上降表,今后年年纳贡称臣。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的枪炮会是这样的厉害,炮子落地之后还会炸开。
不怕你们笑话,当时一个炮子落在了二十来步之外,当即就炸死了五六人,那场面我都是差点吓尿了裤子。”
声音才是落下,狼青愤愤不平的声音就是响起:
“厉害,这年头的阴人厉害一个毛线,是这大青的皇帝和朝廷,为了心中那一点私心,才会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落地后会爆开的炮子,很厉害么?
早在两百年前的大明,我们汉人的工匠就掌握了这样一种炮弹的制作技术;在火枪、大炮的制作水平上,也不差阴人半点,甚至有些方面还强一些。
用来制作枪炮的钢铁,这些洋人全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结果了?为了可以让他们八旗一直坐稳天下,一直领着铁杆庄稼。
他们闭关锁国,推崇他们更为擅长的骑射,最终导致了火枪和大炮的制造技术,反而比起一两百年更多差。
反倒是洋人的枪炮,质量和威力上越来越好。
关键是八旗一直把我等视为低贱的奴仆和牛马,试问在强盗打上门来,哪一个吃不好、睡不好的奴仆,愿意为老爷们拼命?
不然区区数千阴人而已,大家齐心合力的上前,一人一泡尿都能淹死他们。
反正我说了,这还是只一个开始,只要有着这大青在一天,什么泱泱天朝只会比洋人们越甩越远,被打得越惨。”
听到了狼青嘴里,这样一段近乎大逆不道一般的话后,另外七个绿营兵当即就是目瞪口呆。
而于洪这一个绿营七品把总,当即就要开口训斥。
只是转眼就想到,如今都到了这样一个大家快死的时候了,狼青似乎也没有必要与他说谎,以上这些应该是真的。
顿时眼神之中,满是说不出的茫然和绝望。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胡彪终于也是缓缓的开口了:“大家看到了,这些同胞们的麻木不仁,一切都是鞑子愚昧统治的锅。
难道我们的到来和付出,一点意义都没有吗?不是这样的。
这一场鸭片战争之后,种花家从封建社会,陷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境地,也是百年屈辱史的开始。
可也正是在这样千年未有的危机下,好些人被从天朝上国的美梦中被打醒了。
种花家有众多儿女们,纷纷都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为了这一个民族的复兴开始努力起来。
还有一部分儿女,因为双方之间巨大的差距,开始在绝望中变得麻木。
所以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要告诉那些绝望的人一点,洋人也不是不可战胜。
我们还要尽可能留下一些东西,让那些为这一个民族努力挣扎的人,可以挣扎得不那么艰难。
至于这样的努力,会不会让大青这一个腐朽从朝廷,又苟延残喘上几年?这样一个事情还不简单。”
说到这里,胡彪从地面站起后。
在众人隐隐猜到什么之后,稍微有点迟疑,不过更多还是期待眼神中;对着羊城所在的方向,手里拿着一个喇叭。
运足了内力后,嘴里大喊到:
“鞑掳逞其凶残,屠杀我汉人二百余万,窃取中华一大罪也。
其二大罪,鞑清太祖努尔哈赤,别号野猪皮、乃李引城之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