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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当夜色刚刚暗了下来,侯三早早就是睡下了的时候。
他不知道的是吧,他二哥谢二狗今天一天的工作,又或者说大晚班,到了这么一个时候才是刚刚的开始而已。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用工部尚书狼青爷爷的话来说。
新军嗷嗷待哺、装备奇缺,为了尽快完成全面武装,工坊之中人可以停、机器却是不能停。
所谓的机器,其实就是一些在现代位面说起来再平常不过,甚至是老古董一般的水力锻锤。
但是对于谢二狗来说,真心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师傅学习打铁的他,第一次知道居然有着这样一个精巧的办法,可以让人逃避最累、最傲人的抡大锤。
只见狼青爷爷让在许河上,人工修建了几条堤坝。
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先是造成了彼此之间六尺左右的水流落差。
这样一来,当水流在沿河修建的大水车叶片上,推动着水车转动的同时,也通过一些青铜材质的齿轮和杠杆,带动着一个大铁锤一下下地在铁毡上自动敲打了起来。
可以说只要河中的水不干,这锤子就会永远地敲打下去,节省了不知道多少度人力。
而且水力锻锤,可以没有累的说法;每一锤敲打下去的力气,也不知道比起谢二狗这个精壮的汉子强上多久。
用来锻打铁料的效果,自然也是比起人力更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条河能够人工修筑的水坝数量有限,自然这样的水力锻锤也是有限。
所以,为了将这一个好宝贝用到了极致,谢二狗这些铁匠就是分作了日夜两个班次,两人接力着工具。
就这样,眼角尚且带着眼屎的谢二狗,替下自己轮班的孙老头了之后。
眼见着一旁炉子上一块上好的铁锭,已经是在有自动鼓风装置的焦炭炉加热下,变得一片通红,温度绝对是足够了之后。
直接双手拿着一个大火钳,将这一块有着十斤的通红铁锭夹了起,放到了水力锻锤的铁毡之上。
顿时,在一阵极有节奏的打铁声中,原本长条形的铁锭就开始变形了起来。
同时一些通红的粉末,也在这一个捶打的过程中不断脱落。
身为一个打铁了快二十年的老手,谢二狗自然知道这是铁中杂质,在反复锻打中被生生地敲打了出来。
这些杂质除得越干净,这铁的质量就是越好。
若是能反复锻打上百次,最后的一些成品,就是传说中的百炼钢了。
只是昔日想要得到一块百炼钢,仅仅想要凭着手工锻打,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日和工夫才行。
眼前却是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就水力锻锤这么神奇地被敲打了出来。
并且整体的模样,逐渐形成了一块十来斤重的弧形钢板。
到了这样一个时候,每一锤敲打下来的杂质已经是不多了;谢二狗赶紧将钢板拿开,放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犹如一道流水一般,很快就另一个学徒接过了后续的工作。
那学徒拿着一根小小的钢钎,抡起了锤子一番敲打之后,就在钢板的四个角上留下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孔。
再拿着一个钢印,在盔甲的右下角位置来了一锤后,一个狼头的印记就是留在了上面。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才是将其放进了一旁的一桶淬火油里。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铁板将会运送往下一个工坊,只要被安上了一些用来系牢的带子,一些缓冲的皮垫子,一件只能防护胸腹要害的板甲就出现了。
这玩意,再加上一个头盔、一个铁质面具。
以上这三件套,就是狼青他们为今后新军火枪兵,所准备的所有防具了。
至于盔甲上那一个狼头的印记,不过是狼青出于个人的恶趣味,所折腾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别看这样一个只有着三台水力锻锤的工坊不大,但是一天一夜下来,足够生产一百多件胸甲出来。
工作效率上,比起了原有地靠着人工敲打,不知道要强出了多少。
以至于让谢二狗等铁匠,每天的干净都是十足。
只是当胡彪看到了这么一个统计数据后,嘴里给出评价只有一个:“不行,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