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前几日的奔波，今天可以称得上是安逸，就着夜色，藤丸立香领到了今日份的食物——那是三颗只经过了简单烹饪的土豆。

干嚼着土豆，藤丸立香无比怀念迦勒底的食堂。

“忍耐一下吧，城中的军需也并不充裕。”

凯没有去领土豆，身为从者的他没有进食的必要。

城中没有平民，但只是骑士的数量就有将近一千名，而护从和普通士兵更是足有两千余名。但在整个不列颠都被卷入战争泥潭下，甚至连卡美洛都沦陷的现在，反抗军并没有任何的食物补给，每一点军粮都需要小心应对。

即使是尊贵的王也仅仅只能吃干粮。

阿尔托莉雅颇为在意地看了一眼抱着一块土豆正啃得欢的莫德雷德，眉头不自觉轻皱去。

她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吃土豆吃得如此欢快。

对于凭空多出了一个孩子这件事，阿尔托莉雅感到并不真切。不止是突然有了孩子，她还是作为父亲的身份——虽说阿尔托莉雅早已习惯了以男性的身份示人，可是……那也不意味着阿尔托莉雅已经将自己看作了男人啊！

看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孩子的魔术产物，鬼使神差的，阿尔托莉雅从本就不多的干粮中撕下了一小条递给了莫德雷德，肉眼可见的，莫德雷德的眼睛明亮了几分：“谢谢……王！你是个好人！”

显然先前莫德雷德被某人拎在手上时没仔细听米奈歇尔说的话亦或者她根本无法理解【父亲】这个词的含义。

听到了莫德雷德对她的称呼，阿尔托莉雅目光更加迷茫。

“不必道谢。”

她并没有纠正莫德雷德的称呼，她从心底也不知该以何种的身份与对方相处。只是看着小小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捧着刚刚得来的干粮，让阿尔托莉雅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的她自己。

可是面前的女孩只不过是提取了她与摩根基因而培养出的人造人，成长周期短的同时她的寿命也同样不长。

‘创造了如此禁忌的魔术造物，将活生生的个体当作武器，摩根，你已经没救了。’

沉痛地闭上眼睛，阿尔托莉雅正咬着干粮。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女孩元气满满的声音：“米奈歇尔，莫德雷德！这个给你！”

听到声音的阿尔托莉雅忍不住侧目望去，只见莫德雷德如献宝一般地对着她身边也咬着土豆的米奈歇尔递出了刚刚分得的干粮。

“既然是王给你的，你就吃下去。”

米奈歇尔没去接。

“可是米奈歇尔，你不是很在意那个……王吗？”莫德雷德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你不要她的东西吗？”

周围一片肃静，原本正在执勤的几名骑士立即快走几步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小秘密。

“你！你在说什么！”

米奈歇尔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几乎是以抢夺的姿态抓向了莫德雷德递来的干粮，又在入手时小心地捏住，他看了一眼莫德雷德又将那一丝面包一分为二，将较大的一端递给了莫德雷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莫德雷德，我记得我教导过你，在进食的时候不要说话。”

礼物送了出去又得到了封口费的莫德雷德立即乖巧了起来，她蜷缩起了矮小的身体，而没了莫德雷德的阻拦，米奈歇尔就正对向了阿尔托莉雅。

他抿了抿嘴，将那小块面包放在嘴里。

“很好吃。”他说道：“和那时候一样。”

“那就好。”阿尔托莉雅也机械地抬起手僵硬地咬着面包。

——紧张了！这时候不应该大胆一点吗！

藤丸立香倒吸一口气，原本干巴的土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