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风暴中的灵一，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冒出，但又马上被他抛开，思索了许久始终都没有一个解释得通的答案

忽然，身后彩钢房内的讨论声打乱了灵一的思绪

里面应该是两个男人在聊八卦，夹杂着吹牛逼，听他们的说法，应该是常乐爹的工友

甲：“咱们工头实际上对咱已经不错了，你看外面那个人，都残了工头都收进来，工资还和咱一样。”

乙：“外面那个……他和咱可不一样。他本来是个讨口子，听说是他们一家人喝农药自杀了，事儿闹挺大，都上新闻了，一家人就他一个救回来了，老婆孩子都没了。政府先是慰问，给了不少钱，然后就塞给咱工头了。”

甲：“怪不得我看他老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知道瞎念叨啥，你说这么一搞，政府能给多少钱啊？”

乙：“估计是给不老少，我觉得他是脑子喝农药喝坏了，问他和谁聊天，他说和他老婆，你说这事整的，人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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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灵一就没有再听了，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常乐爹

在灵一刚刚胡思乱想之际，常乐爹抬头看着被遮挡住的太阳，艰难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把椅子重新搬到有阳光的地方，用手撑着椅子的扶手才能将将落座

坐下的常乐爹喘了口粗气，回头对背上的小常乐温柔道

“乐乐不是总嫌桥洞里太冷，那我们就多晒晒太阳。”

声音并非灵一开始所想的阴狠，反而是憨厚淳朴

灵一现在认真观察下来，看到了他眼底隐藏极深的悲伤

他知道一切，哪怕在心底也觉得那是假的，也觉得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但甘愿沉沦在常乐母子还在世的美梦里

耀眼的阳光掩盖了常乐母子的虚影，连感知敏锐的灵一都难以察觉，不知道常乐爹是怎么看见的

灵一只能靠有限的知识储备、加上一部分的直觉猜测

一家人之间是有共鸣的

在他们共同赴死的时候，可能达成了某些条件，使得常乐母子的一部分灵魂与常乐爹的灵魂融在了一起，他又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形成了现在这样——常乐爹肉体凡胎却能够看到常乐母子灵体的情况出现

灵一现在的心情很是难讲，憋着一腔怒火找到这里，却发现情况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就像全力挥出的拳头打在了空气上

但他的心里又有些庆幸，还好，还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常乐爹依旧不厌其烦的和身边的常乐母子说着话，哪怕他们一直都没有回过自己哪怕一句话，只是机械式的微笑

天空飘过一朵不规则的云，将光捏成了条状

橙黄色的柱状光芒照在常乐爹的背上，像极了一柄柄带火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背上，仿佛是在警告他不配拥有阳光，要将他驱赶回属于他的、湿冷的阴影里

灵一转身离去，不愿再看

身后的常乐爹从怀里掏出包裹严实的煎饼，递到背上小常乐的嘴边，眼底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乐乐不是最喜欢吃煎饼了吗，爸爸给你买回来了，乐乐怎么不张嘴啊，没事的，爸爸有钱了，以后天天给乐乐买煎饼吃，吃吧，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