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三天中午,数百骑兵护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浩浩荡荡前往武德酒楼,这辆马车是防刺马车,基本上都是生铁打造,四壁装有铁板,底盘也是铁板,加上高大的铁轮子,车窗装有很厚的玻璃,普通箭矢射不穿,就算用六石弩能射穿玻璃,但周围都是骑兵拿着盾牌,根本就没有机会。
马车内坐着李邺和独孤太微,独孤太微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李榉,今天中午,李邺和独孤明喝茶,他索性让太微抱儿子去看看外祖父。
“夫君为什么不和大伯谈,而是和我爹爹谈呢?”独孤太微身上盖着毛毯,紧靠着丈夫,她容貌大气秀美,身材高挑而丰满,肌肤白如截脂,性格乖巧懂事,很受李邺宠爱。
李邺搂着娇妻笑道:“你大伯是辅相,兵部尚书,谈公事可以,谈私事就有点不方便了,你父亲和我关系不错,而且他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和他谈话很愉快,而且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也想和他聊聊。”
“可惜我父亲不愿出来做官”
李邺笑道:“他身体不太好,做官要操劳,他身体顶不住的,再说他现在也是国公,地位崇高,做不做官也无所谓,我觉得在家休养更好,毕竟年纪也大了。”
独孤明生独孤太微的时候已经四十余岁了,他的大女儿被封为静乐公主去契丹和亲,才十六岁就被契丹人斩首,独孤明由此大病一场,身材再也没有好过。
独孤太微点点头,“夫君说得对,父亲身体不好,不适合做官!”
很快,马车进了平康坊,向武德酒楼驶去
武德酒楼今天中午停止营业,三百内卫士兵进驻,把里里外外都检查得仔仔细细,四周站满了岗哨,任何人不得靠近。
而且酒楼内掌柜、厨师和酒保都暂时去别处休息,兴庆宫的厨师和侍女接手了酒楼。
马车缓缓靠近后门,独孤明和妻子在门口等候,李邺和独孤太微在大群女护卫簇拥下,从马车里出来,众人见了礼,便从后门进了酒楼。
他们没有上酒楼,而是去了后面的独院,武德酒楼除了酒楼三层楼体外,后面还有八座小院,档次很高,他们进了梅花院,这是李邺经常来的小院。
独孤明抱着外孙,笑得合不拢嘴,小家伙睡得香甜,大家不敢把他惊醒,独孤明便把孩子给了妻子,妻子抱着孩子和女儿去隔壁闲聊了。
李邺和独孤明坐下,两人是翁婿,平时关系很好,倒也轻松。
侍女上了几样小菜和一壶茶,独孤明还在服丧期,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
他给李邺倒了一盏茶,独孤明笑道:“从昨天开始,独孤家的奴隶全部都开始转为平民,一共有一万八千余人,到年底全部转为平民。”
李邺点点头,“这样很好,虽然我也知道奴隶不可能完全禁绝,会有各种变通的手段,比如罪犯没为官奴、变相长期雇佣等等,还有国外贩卖来的奴隶,但在律法上要明文禁止,至少严禁良民不准卖作奴隶,还有一人获罪,那就一人承担,不允许全家没为官奴。”
独孤明笑道:“独孤家既然放了,就不会搞什么变通,肯定是彻底转为平民,其实是我劝兄长,与其等朝廷废奴法令下来,还不如主动去奴,还得个人情,如果主人平时有恩德,别人自然会跟着一起去海岛,如果主人无德,哪怕别人是奴隶也不会跟你去。”
“这话说得好,让人生死跟随,关键还是看恩德,和是不是奴隶没关系,田横五百壮士也不是什么奴隶嘛!”
独孤明又给李邺满上一盏茶,“我大哥最近两年就一直在思考独孤家以后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其实不仅是独孤家族,其他关陇世家都在考虑,有时候隐隐看到了什么,但有时候又糊涂,不知该怎么办?殿下高瞻远瞩,能否给指一个方向?”
李邺笑了笑道:“其实不管哪个方向走,只要不是醉生梦死、骄奢享乐或者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我觉得哪個方向都可以。
当然,朝廷也不支持世家权贵们再走兼并土地的老路,确实要审时度势,向长久兴盛方向而行。”
独孤明苦笑道:“关键就是希望殿下能指一个长久兴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