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多少嫡孙?”李邺又问道。
这时,两碗面片送来了,李洵一边给李邺倒点酱油,一边回答他的疑问,“嫡孙十二个,其他都是庶孙!”
“孙子辈排名也按嫡庶吗?”
李洵摇摇头,“孙辈再按嫡庶排名就太乱了,但也没有那么精准,比如一共六十六个孙子,你插队排四十八郎,那之前的四十八郎怎么办?”
“对啊!我也有点困惑。”
“原来的四十八郎早夭了,七岁时病死,这个排名就空出来了。”
“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六十六个孙子?”
“没有,还健在的只有五十几个,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了。”
两人吃完饭,李邺笑问道:“兄长今天没上学?”
“我在县学读书,今天没课,就懒得去了。”
“县学读书这么自由?”
“县学读书本来就很自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学校才不会管你,教授只管上课,上完课走人,几百個人一起上课,他才不管谁来谁不来,你不听课是自己的损失,反正最后是科举见真章。”
李邺想想也对,乔彬不就这样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能参加马球资格考试,也不见县学管他。
李邺自己也要读书了,对这方面很有兴趣。
“读完县学呢?”
“明年开始去府学读书,那时就要起五更熬半夜了,为科举做准备。”
“兄长不想试试别的路径?”
李洵叹口气:“我们庶孙要想翻身,只有走读书这条路,要么去太学读书,要么参加科举,如果不奋斗,相国庶孙和平民没有区别,建议贤弟也去县学读书吧!”
“我是要读书,但好像不是县学,是明德学堂!”
李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贤弟也是庶孙啊!怎么能去明德学堂,那是嫡子才能去的地方。”
“我父亲是嫡子,难道我也是嫡孙?”
“不可能,宗祠那边把你的牌子放在庶孙一栏,我昨天亲眼看到的,这个不会搞错,要么是特殊情况,祖父想补偿你一下。”
“其实我倒想去县学,更自由一点!”
“别傻了,县学是混日子的地方,学不到真学问,你想想,将来咱们要参加科举博前途,当然要拜名师,我做梦都想去明德学堂读上院,可惜我没这个机会。”
李邺点点头,又问道:“我刚进家族,有什么需要提醒的地方的吗?”
李洵笑了笑,“庶孙之间没有什么竞争,大家相处都不错,最多有点鸡毛蒜皮的小矛盾,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李邺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兄长的意思是说,嫡子嫡孙之间有斗争?”
李洵点点头,“争夺门荫名额,争夺祖父宠爱,争夺家族资源,一个个尔虞我诈,比朝廷斗争还要激烈!”
说到这里,李洵想起一事,小声道:“我不是挑拨你们兄弟之前的关系,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李淮真不是东西,要小心他!”
两天后,李邺来到了明德学堂。
打球和读书并不冲突,联赛一年就那几天,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自由,毕竟他才十四岁,选择读书很正常。
练武只是为了乱世做准备,并不是他的前途,唐朝武职是被关陇贵族和功勋世家垄断,是给他们的子弟准备的。
武举虽然是唐朝首创,但已经很多年没考了,指望不上。
寒门子弟练武大多是为了参加州县的武考,就能编入地方乡兵缉盗守门,或者被推荐入京当禁军。
裴旻号称长安第一剑术高手,被誉为剑圣,他当上龙武军中郎将还是靠烈凤的关系,否则他也就只能做个大头兵。
李邺的祖父是相国,如果李邺能考上科举,他的机会就比别人多得多。
考虑了几天,李邺最终决定,接受祖父李林甫的安排,入校读书。
明德学堂也被称为明德学院,是长安三大私学之一。
长安一直有种说法:‘寒门入小学,中层读官学,官宦进私学’。
意思就是说寒门子弟读完小学就结束了学业,像张小胖的弟弟,还有小黄毛,他们读几年小学堂,能读书识字,就不会再读书了。
而乔彬、杜望、麻金松这些富家子弟都属于中产阶层,他们会去官学读书,想方设法往权力阶层靠拢,实在当不了官,就做文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