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呢,还在药堂?”
“你娘今天忙昏头了,一天跑了十几家,先来吃饭,回头再给你说。”
李邺牵马进了棚子,只见阿珍拎了一桶水过来,倒在石槽里,三头牲畜一起喝水。
李邺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个粗使丫鬟怎么会是自己家一份子,难道她没有家吗?
坐在饭桌前,李邺一边吃饭一边问木大娘。
“大娘,那个阿珍家里是哪里的?晚上要住在我们这里?”
木大娘笑道:“她和以前的小翠不一样,她是你娘花二十贯钱买来的。”
李邺瞪大眼睛,“她是家奴?”
李邺已经不是刚开始的一无所知了,他知道唐朝蓄奴很普遍,普通人家用下人,有像小翠那种花钱请的雇工,也有直接买奴隶。
木大娘点点头,“你娘本来想请个雇工,但见她可怜,没人要,还要挨打,就把她买下来了。”
“好用吗?”
“还好,除了稍微笨一点,做事很勤快麻利,有力气,能吃苦,她前一个主家嫌她吃得多,就把她卖了。”
吃得多倒不是问题,李邺最怕买到一个懒丫鬟,还是让大娘吃苦。
“大娘,以后粗活都让她做,你就做做饭,做做针线活就行了。”
“我知道,这下我就有时间念经了。”
裴三娘的药堂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着实让她没有准备。
“你来做什么?”裴三娘怒视着来人。
李岱有些尴尬,把房契递给裴三娘,“已经过户了,邺儿和你以及大娘都迁到户下,永和坊那边为待售,就不算名额了。”
李岱为人谨慎,他怕给父亲招来事端,所以他尽量符合规章来办,把李邺、裴三娘和木大娘都登记为良人,一家三口良人就能得房一亩,永和坊那边房子转为待售状态,就不会影响这边买宅,这其实是一个漏洞,却不违法。”
裴三娘一把接过地契,冷冷道:“永和坊那边我会处理,不要你管,还有什么事?”
“还有就是祖父让邺儿去读书,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他的学籍!”
让儿子去读书,裴三娘是赞成的,省得他整天东游西荡,无所事事。
她接过学籍纸,上面写着:明德学堂。
裴三娘本想问问这家学堂如何,可话到嘴边她却改口了,“我知道了,以后没有什么事少来这里!”
“三娘,我”
“别说废话了,赶紧走,省得右脸再抓破,官相都没有了。”裴三娘讥讽道。
李岱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走了。
望着李岱走远,裴三娘恼火哼了一声,“真的没用!”
宇文螺带着儿子回到了娘家,她是父亲的小女儿,从小倍受宠爱,哪怕嫁出去了,她在娘家的院子还保留着,她动不动就回娘家长住,宇文家族也早已习惯了。
宇文靖对女儿干涉李家的请求一口回绝,事前可以提醒一下,但那个私生子已经归宗,自己再要插手,不仅没有作用,还会和李林甫翻脸。
宇文螺坐在自己小院的客堂上喝茶,父亲的态度让她恼火万分,这一次居然连娘家也不肯帮自己,难道自己就眼睁睁地受辱?
这时,儿子李淮带着表兄宇文嗣武走上内堂。
“娘,小武想问一下李家那件事!”
宇文嗣武是宇文家族的嫡三孙,今年十七岁,也在明德学堂读书,继承了宇文家族的武夫基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性格暴烈,心狠手辣。
宇文螺眼珠一转,父亲不肯替自己出面,那就怂恿宇文嗣武出面,替自己宰了那对母子。
宇文螺太清楚怎么怂恿自己的侄子了。
她一揉眼睛,眼泪立刻扑簌簌流下,哭着对侄子道:“小武,姑姑是个女人,被人欺辱倒也罢了,但姑姑难过的是,我们宇文家族的尊严被人践踏殆尽,你是嫡孙,是北周皇族的血脉,一定要像男人一样站起来,维护宇文家族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