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快到午膳。你叫后厨准备准备,承焱同我一起用餐。”
夏守德的小院有个单独的小客厅,见客的时候少,倒是经常被当作餐厅使用。
餐桌不大,仅够三四人使用。
夏承焱端坐在夏守德的对面,双手扶膝,目光微微下垂,等待着爷爷的问询。
在他们这一辈里,夏承焱年纪算是幼小,今年只得十八岁。夏景石子嗣也不茂盛,仅有一子一女。而长女早夭,晚年方得此子。夏景石对他期待很高,日日教诲不倦,督促得很紧。
耳提面命之下,承焱这孩子也知道自己肩负重责。平素里谨慎自守,勤奋进学,修炼刻苦。在族中有着不错的声名。
夏承焱虽是嫡脉长孙,可是见到夏守德的次数并不算多,单独面见更是寥寥可数。因为父亲的缘故,与夏守德的感情并非多么亲近。
他崇幕的对象是高祖夏权钟,而对祖父的印象就差了很多。
在他看来,祖父的修炼水平并不高明,也许连二叔都比不上。这次被父亲告知要跟随爷爷修行,若非父命难违,他心中并不情愿。
小家伙的疏远和排斥都写在脸上了。夏守德看得清楚,心中暗笑,当然也不会怪他。原身脾气糟糕,对后代漠不关心,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甚至,对夏守德来说是有好处的。
“承焱,以前哪,爷爷对你们关心不够。爷爷承认,是我错了!”
夏守德的第一句话就击破了夏承焱的心防,他嘴唇抖动,心中慌乱。我该怎么回应?
“你的名字,承焱,是我亲自起的。爷爷希望,你能继承祖先的愿望,让我们夏氏像火焰一样,永远燃烧下去!”
是这样么?原来我的名字,还有这样的寓意。夏承焱目光抬起,迎上了祖父慈祥的眼神。
“爷爷知道,你是咱们夏氏难得的好儿郎。早晚有一天,你是要接过我和你父亲的重任。承焱,你准备好了么?”
我准备好了么?夏承焱突然觉得,爷爷的目光,很重!
“祖父,孙儿……”他很想说准备好了,可他完全说不出口。
“没关系!承焱,你还小,还有时间。爷爷,还有你的父亲,二伯还能顶几年。”夏守德微笑着说道:“但你必须加快成长,尽可能地承担起来。”
“爷爷这次喊你来,就是帮助你的!你愿意吗?”
“我愿意!祖父,我会努力的。”
此刻,夏承焱突然觉得,祖父才是天下最好的人!完全忘了来时的抗拒。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跟随我修炼和学习。”夏守德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承焱,来,给爷爷说说你的学习和修炼情况。”
“是,祖父。”夏承焱的确有些天赋,思维敏捷,口齿伶俐。
“荒族语孙儿已学到《三问》,杂术正在学习《九算》,……。修炼方面,锻体二十四式,已熟练掌握,距离瓶颈已经不远;神恩战气则刚刚开始修习。”
既然心中已放下了成见,很快便条理清晰,详略得当地交代了夏守德想知道的信息。
“你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今天就先到这里。”夏守德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着说道:“来,承焱,今天随我一同用餐!不要拘束,爷爷也很久没有和小辈们一起吃饭了。”
用餐未几,就听得外面有人往客厅而来。
“爹爹!景云有事求见。”清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云儿啊,进来吧!”
夏承焱赶紧起身,躬身行礼道:“姑姑!”
夏景云对他点了点头,径直来到夏守德的身前,就欲开口。
“莫急莫急!云儿,你还未用饭吧。来,跟为父一起吃点儿。”夏守德见她走得急,额头微微见汗,阻止了她的话语。
年纪已然不小,这风风火火的性格还是依然如旧!若非天生身子贫弱,靠着夏守德的宠溺,她早就把夏家翻了天了。
看到夏景云拿起筷子却不动分毫,只拿眼频频瞟向自己。夏守德沉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安心吃饭,莫要心急。”
“是,爹爹!”夏景云老实了。
用餐已毕,饭菜撤下。
“承焱,你且自去,下午再来随我修行。”
“孙儿告退。”
夏景云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优雅的姿态。待夏承焱离去后,关心地问道:“爹爹!您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她曾亲眼看到老爹大口大口地吐血,随后咽了气。如今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可她并不能完全放心。至于夏守德是否有什么计划和谋算,她并不在乎。
“当然是真的,云儿把心放宽。爹爹骗谁也不会骗你,对不对?”女儿的关心让夏守德很是暖心,又有些头疼。
“那我肯定相信爹爹!”夏景云放下心来,又问道:“那能不能告诉云儿,爹爹吐血,昏迷是真是假?是不是有人暗害爹爹?”
“吐血,昏迷是有的,但无人害我。是为父练功出了岔子,现在已经好了。云儿你身体不好,莫要思虑太过才是。”
真相是绝不能说的,不如就这样云山雾罩,让众人自行脑补去吧。
吐血是真,昏迷或是死亡夏景云还是分得清的。无论如何,爹爹总是真的!
她心里转了个弯儿,既然爹爹不想说,也便暂时按下,说起了今天的来意:
“爹爹,云儿今日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事情倒不复杂,但要从夏守德的第三个儿子夏景风说起。
这个夏景风自小就放荡不羁,横行乡里,像极了他老爹年轻时。夏守德管教不得,也便放任了他。谁知成婚不久,夏景风便耐不住寂寞,留下书信一封,号称要游历天下,自此杳无音信,失踪了事。
夏守德伤心之余,便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时间久了,夏家众人也很少提起。
夏景风走后不久,其妻就发现有孕在身,随后产下一女,起名为夏守兰。由于忧虑成疾,其妻未待女儿长大便撒手人寰。
夏景舟痴迷修炼一直并未成婚,夏景石则一妻一妾,育有三子。于是夏氏众人商议后由夏景石收养了夏守兰。
如今夏守兰年近十五,已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于是夏景石便动了心思,准备将她许配给季氏家族的一名嫡系子弟。
季氏虽然比不上夏、寒两家,但也是排名前五的大家族。在夏景石看来,这桩婚事很是合适。既能拉拢季氏对抗寒氏,也不会委屈了女儿。
却不知夏守兰早已有了心上人。因此当夏景石提出婚事时,夏守兰强烈反对,负气之下竟说出了因为自己不是亲生这种话,直气的夏景石差点当场去世。
这事在夏氏直系传得飞起,说什么的都有。夏景石感觉失了面子,坚持要把夏守兰嫁过去,据说婚书和嫁妆都开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