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称为阮兄弟的,是安南叛军阮福泉,听到沙定洲的话之后,便给他介绍道:“这位是佛郎机人,叫卡洛斯,最擅长这红夷大炮的了!”
这个叫卡洛斯的人能听出来他们的对话,大概是在说什么,就叽里咕噜的跟着说了一句,沙定洲看到,有点好奇,便问阮福泉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远道而来的十万两酬劳,不能少了他们的。”阮福泉听了,笑了下说道。
沙定洲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才十万两而已!只要打下了昆明城,就沐家将近三百年积累的财富,不要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那又如何!
当然,这个话他是不会说的,对于十万两的酬劳,他是一口答应,并豪爽地对阮福泉说道:“请转告这位……卡洛斯,就说只要能早日轰下昆明城,另外再给他们加五万两的辛苦费!”
卡洛斯一听,很是高兴。他们不远万里前来远东,为得不就是钱财!
过来一趟,最多也就花个半年时间而已,就能白得十万两酬劳,如今这些远东人甚至还愿意多给五万两,这么好的事情,真是来值了。
如果说两军僵持,胜负未知,那卡洛斯可能不会就这么满足了。但是,如今是这边占尽了优势,只要他操作这些重型火炮去轰没有对等火炮防御的城池,这种活既安全又轻松,十五万两白银对于他们来说,真是相当于白得一样了。
卡洛斯一高兴,就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早日轰下昆明城。他的这些话,自然也被阮福泉大声翻译过来,顿时迎来土司们的一阵阵叫好之声。
沙定洲一直到感觉士气差不多了,才迎了阮福泉等人入内,当即大摆酒宴,就好像已经打赢了一般,闹腾到傍晚,一个个喝得鼎鼎大醉才算尽兴而散。
第二日一早,叛军几乎是全军出动。只要有资格的,都跑到北门这边的红夷大炮摆放地来观看。
沙定洲和吴必奎等人自然也是在这里,就看着卡洛斯等人测距,布置红夷大炮阵地,等一切就绪之后,昆明城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轰”地一声同时,硝烟腾起。沙定洲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就见城门处所在,城头箭楼上中了一发铁弹,当即被轰塌了一角,那些砖瓦泥土“哗啦”地掉了一地,扬起的灰尘,顿时弥漫在城头上。
看到红夷大炮这么大的威力,叛军的军卒们,忍不住高声喝彩起来。
阮福泉也是高兴地介绍道:“这一炮,有一个门道,叫做试炮。而后,这些佛郎机人会调整炮口,接下来肯定能打中城门了!”
“好啊!”沙定洲听了,当即高兴地说道,“只要攻破城门,我们十倍于城内官军,这昆明城就铁定是能攻下的了!”
吴必奎听得有点失落,如此一来,这打下昆明的功劳,一大半就是他沙定洲的了。这么想着,他心中就开始合计起来,是不是自己应该也和盟友多点联系?
他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轰”地又一声响。几乎眨眼间,就见一发铁弹砸到了城门处。
沙定洲等人见了,甚至都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即高兴地说道:“中了,中了,这么大的威势,城门肯定破了!”
然而,他们高兴地过头了,等尘土散去,虽然看到城门确实已经被砸出了个洞,可城门后面的泥土都堵得严严实实的,等于城门有没有都一个样。
这一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城里的官军竟然干脆利落地把城门都堵死了!
就连卡洛斯都瞧得发愣,原本以为一个轻松地活,看来要多花力气了,当即他叽里呱啦的一阵,然后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边上的阮福泉听了,便对沙定洲等人说道:“他说砸城门已是无用,就准备轰城墙一角,把城墙轰塌了,再不济,轰个缺口出来也行。”
听到这话,沙定洲等人算是又恢复了乐观。只要能轰塌城墙,那也是好的。
然而,他们又没想到,城外忙碌了一天,轰轰停停,终于轰掉了城墙的一段缺口,却立刻被城里的官军用麻袋装土,立刻就重新垒了起来。
这一下,就连卡洛斯都不乐观了。当即对阮福泉说道:“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知道怎么防御火炮的轰击,这个事情,有点难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