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朝鲜朝堂上的强硬派,比如金尚宪等人,就被建虏毫不犹豫地斩杀了,再也没有说要带回辽东之类。
朝鲜国主李倧对于气势汹汹的建虏,那是真吓到了。连忙求饶,赌咒发誓,说绝对臣服大清,永不背叛。
刚好在这个时候,郑芝龙统领的水师才赶到汉城。
李倧为表诚意,主动下旨,让朝鲜军队去攻击赶来救援的明军。
不过,他的这道旨意,敢遵从的朝鲜军卒就没几个,趁着上面不注意,做鸟兽散,全跑了。
有的跑进了山里,有的跑去投了明军,反正他们对朝鲜李氏王朝的无能,已经失望透顶。
从万历年间开始,先是被倭寇欺负,烧杀劫掠,李氏国主却只知道逃跑,任由子民被杀。要不是大明出兵救援,把倭寇打了回去,指不定朝鲜人都被倭寇给祸害了。
后来辽东建虏崛起,虽然明国连战连败,可他们却是不服输的,更有毛文龙只身建立东江镇,在侧翼牵制建虏。
建虏两次入侵朝鲜,大明皇帝也一样派出了军队救援,只是路程太远,还没等到明军赶到,李氏国主就屈服投降了建虏。更让朝鲜人不满的是,建虏在朝鲜境内的烧杀劫掠,李氏国主一点都没在意,压根就没向建虏抗议一下。
上一次,辽东建虏主力侵略朝鲜,大明保定总督虽然兵少,却义无反顾地前来朝鲜救援,平壤保卫战,他们朝鲜人又不是瞎子。明军战死了多少人,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可以说,大明是真心对待朝鲜,简直就把朝鲜当大明自己的一样。这个天下,还有哪个国家会这样对待一个宗藩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明对朝鲜好不好,自有公道在人心。
这一次,一听到建虏入侵,明军就又大规模地前来救援,结果,还是李氏国主无能,再次直接投降了建虏。不但任由建虏在汉城一带劫掠,甚至看到明军来援,还要去攻击救命恩人!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无耻的国主么?这样无能的王朝,又有谁会再忠心听从了?
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之下,甚至还有人举起了反旗,要造李倧的反。
说实话,对于朝鲜李氏的无能,就连郑芝龙都有点吃惊。
虽然没有把朝鲜君臣看住,但是朝鲜李氏王朝已失民心,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反正大明的义务也已经体现出来,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就没必要在这里硬耗,郑芝龙便带着水师返航,回去向卢象升复命了。
而在汉城这边,建虏又是大肆烧杀劫掠。
老弱朝鲜人,只要被他们看到,就会被杀掉。朝鲜人的村镇,建虏会翻个底朝天,抢走所有能抢走的东西,然后一把火烧了剩下的。朝鲜的青壮、包括壮妇,只要被建虏撞到的,统统抓起来。
汉城这一带,算是朝鲜境内最富饶的地方了。建虏这一次,也是抢了个盆满钵满。
李倧看着建虏每日满载而归,心中也是凄苦的同时,就盼着建虏早日回辽东。
他没想到,等到建虏抢得差不多,要回辽东的时候,竟然把他和所有被抓的朝鲜文武官员一起带走了。
朝鲜国内,被建虏这么一搞,就等于没有政权了。
整个朝鲜,逃脱了建虏烧杀劫掠的那些人,纷纷转而投靠明军。
他们中,有的人,是为了抱大腿,获得明军的保护;有的人,是为了想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报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明军成了朝鲜境内最大的势力,而且大明的仁义就摆在那里,明军的战力也经过了平壤之战的检验,就成了朝鲜人最好的选择。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卢象升也很是意外。
对于建虏满载而归的队伍,他也想过偷袭,不管是为了那些从朝鲜劫掠走的粮草物资,还是朝鲜君臣,但是,这一次,建虏根本就没给卢象升的东江军机会。
东江军的实力,他们大概已经有数,一直防着东江军,探马四出,放出很远,而本身又都是骑军。在他们的高度戒备之下,东江军自己在平壤之战中实力大损,至今没有恢复过来。因此,卢象升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就没办法去偷袭建虏军队。
对此,卢象升一边派人向京师飞报情况,一边下定决心重振东江军战力,就从来投的朝鲜人中挑选青壮,选入东江军开始训练了起来。
同时,基于朝鲜已经废了,东江镇设在皮岛,也离辽东有点远,因此,卢象升做出决定,把皮岛作为训练新兵的大本营,而他的帅府,迁往辽东半岛那边的广鹿岛。
正在这个时候,崇祯皇帝的信使也到了,密旨交代他,必须以保证东江实力为主,朝鲜之事,能救则救,不能救就不要硬耗东江军去救。
另外,信使过来最重要的事情,其实不是这个,而是组建信鸽的通讯网络。需要在辽东这边培养信鸽,让信鸽把这里当家,只有这样,再把信鸽带去天津那边放飞的话,它才会飞回辽东这边。
卢象升闻之,当即大喜。他本来就为通讯迟缓的事情大伤脑筋。如今皇上那边主动在做,为此还调来了国内最擅长信鸽培养的人才,这对他来说,比派来一千兵力都要来得高兴!
与此同时,卢象升当然也遵从崇祯皇帝的旨意,开始用心在辽东这边。他一边继续让郑芝龙巡视辽东沿海,接那些逃到海边的汉人百姓上岛,并从中分析建虏的情况;一边也开始散布谣言,说某某某和明军这边有往来。
反正这种事情,不管建虏信不信,都够他们忙乱一阵的。
整个崇祯十五年的上半年,建虏和大明这边,就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然而,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明末的建虏,气运真是好得爆棚。
就在崇祯皇帝觉得,按照这么下去,大明实力在快速增长,建虏却在内耗,只要一有机会,说不定就能征讨辽东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